尤其是,根本没有拿回他要的东西。
“我自己去见他。”
顾影看着女子紧张的神色就已猜到了大概,只是不管什么结果,他都要去面对那个人的,逃也逃不掉。
“我随你一起。”
堂昭钰说着也要上前,他认为,若是有外人在场,阁主至少也会博三分颜面的。
“不必。”
看着顾影执意前行的身影,堂昭钰下意识地上前去追他,却被灰衣女子伸手拦了下来。
“清风堂主,阁主另有事情要交代你去做。”
说着,女子从袖中颤抖着掏出了一个竹简,她方才紧攥着的东西,竹简的外面用一个紫色绣金囊袋包裹着。
堂昭钰看到了这个竹简,才知道她之前所有不自然的表现,并不是因为阁主可能会惩罚顾影,而是因为自己的这个任务。
饮风阁中机密信笺俱有等级划分,最平凡不过的是灰色,重要一些的是黑色,更为紧要的是赤红色,而这象征紫气东来的紫色,这些年,他最多也只是偶然瞥见过一二次罢了,自己从未收到过。
而这次交与他的,很有可能也是他此生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去哪?”
堂昭钰的声音变得有些低哑,压着嗓子轻轻问了出来。
“长……安……”
女子阖了阖眼,说出这个地方时,也深吐了一口气。
顾影刚走出去没几步,听到长安这两个字时突然怔住了,整个人倏地一下回转身来,“这么快?”
女子默默点了点头,不说什么话。
长安,对他们来说,是现在最不该踏足的地方。
他们昨夜去飞羽门找许蒙的时候,就是因为许蒙带着东西已经逃去了长安,别无他法只能放弃追踪。
可他却没想到,父亲这么快便已得知了消息,更没想到的是,居然派堂昭钰只身前往长安。
“一个人?”
虽然顾影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外人看到他表现出来丝毫担心堂昭钰的样子,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女子又点了点头,闭着的双眼终于睁开,“清风堂主,望自珍重。”
堂昭钰咬定牙关,很坦然地接下了紫金信笺,他已做好了一切最坏的打算,“拾儿,假使我一个月内不能回来,麻烦你告知拈花堂主,让她……保重。”
拾儿瞥了一眼堂昭钰的方向,对他回以一礼,便又消失在院落中。
顾影看到远去的拾儿,又看了看堂昭钰手中的竹简,眉间拧成了一个疙瘩,遂转回身去不再去看。
他不忍看到这个人,也不想让这个人看到他此刻的神情。
“顾影。”堂昭钰第一次心平气和地直呼他的名字而不是少主,是因为他真的将顾影看作是亲弟弟一般,想最后再与他说几句体己话,“正如我昨日所言,不曾言悔。”
“知道了。”顾影微仰着前额闭上双目,打断了堂昭钰的自说自话,“不过就是出门办点事,哪里来的这么多矫情的话,早去早回就是了。”
“咳……
是我忘记了,少主长大了,已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了。
我们这些人,只要别给饮风阁丢人就行了。”
堂昭钰只是自嘲地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只因他知道,多说无益。
可是正当他迈出步子准备走出饮风阁时,又被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叫住。
“昭钰。”顾影手中紧攥着的刀鞘发出咯咯的碎裂声,“别死了。”
“好。”
本握着紫金竹简还尚在颤抖的手,听到这句话也镇静了下来。
堂昭钰抬头望向北方的天空,长安,长安,终于不再是那个不能涉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