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醒。”
华骆楠坐在床榻边上,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洁白内衬。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用力拧干毛巾,轻轻放在慕容还宁额头上。
“发烧了。”
华骆楠独自一人喃喃自语着。旁边随侍都静默不语,安静等候着。只闻有长衣曳地而来的窸窣声响,脚步声很轻。
“是你啊。”
华骆楠轻笑着起身,却是把帷幕给拉上,自己站起来捋下袖子。
“长乐国君。”
只见一个少年模样的文雅公子抬步而来。长袖垂地,衣摆长曳摆开。走到临华骆楠五步外站定,拢开袖子交叉握于腹前。
正是长乐国君昭风弱。
“迁华神,别来”
“别来烦我。”
华骆楠抢先一步说出。
昭风弱也是不恼,走近几步探头去看床榻。
“你个老不羞的,竟然把人搬到床上了。不要脸。”
“你呢?这么大岁数还娶个小姑娘。”
昭风弱笑了笑,他面容与华骆楠比起来稍显文弱纤细。没有华骆楠的俊朗惊艳,而是文质彬彬的清雅。
“我那算什么,不过是给个名号而已。现在连个名号都省了。”
华骆楠闻言轻挑起眉来。
“慕容应安”
“死了。”
昭风弱找个暖和地方坐下,虽然不是冬日,却是畏寒得很。
“能给我支个火炉吗?太冷了。”
“你有病就不要出来。”
昭风弱一听就停下来挪动找个舒服地方的打算。
“你怎么这么冲啊!好歹也是我们昭风庇护你的,就不能客气一点。”
昭风弱摊开身子翘着脚抖着。
“看看!我还给你这么大片地自个做主玩闹,还把阿宁送给你了!”
华骆楠啪的扔下毛巾来,溅得昭风弱满脸水的。
“你还有理了!你知不知道这多危险!要是没有成功呢,慕容还宁就得死了。”
昭风弱抬袖擦擦脸,笑得讨好。
“这不是没死吗。”
“再说了要是她成不了神眷容器,我养她干嘛。因为慕容应安吗?”
“原来是这样。”
华骆楠神情有些落寞,眉眼低落些。就很是哀伤悲戚的可怜样子,即使是个男的也忍不住同情。
昭风弱看了一会,忽的大臊起来。
“你别摆出这副样子来博同情,你个神啊,说好的无悲无喜,无动于衷呢?看来也就雪辜殿下是真正的神明了。你个悲天悯人的假货。”
华骆楠神色一冷,周起眉来又是松下。看向重重帷幕里。
“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要再伤她了。”
昭风弱拢拢袖子,把手揣怀里。
“怎么了?瞧上她了?你说这张脸长得好不好?像不像雪辜殿下,要不说她不是天生的神眷容器。”
华骆楠摇头。
“神陨亦可再生,投胎转世。有迹可循。你就没想过她会是殿下的转世。”
昭风弱点头。
“想过,但没有觉醒的神明如何庇护信徒。”
“难道神就一定要庇护谁吗?”
华骆楠说完却是一愣。
“呵呵,你果然是雪辜殿下的人。他就是这般问的,却是问得了个身败名裂,魂归无处。”
昭风弱虽然坐着,身体慵懒靠着软榻,瞧着软绵虚弱。只是那处的阴影眉目间的冷凛却是尖利刺骨,华骆楠看着就眉心发痒,像是回到了当初对面质问怀疑时候站在雪辜殿下身边,那锋利眼神刺穿一切自视而来。
“殿下是要放弃信徒了吗?不想再成为神明了吗?”
迁华那时候惊异非常,没想到他们直接质问。可是他们质问又如何。
“是啊。我烦透了,不想再成为神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