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辞中毒已深,脑袋和眼都昏昏沉沉的,硬撑了一会儿,终是倒了下去。方醒来,就隐隐听见湘君正发着火,骂一干人等皆是废物。她细细地听了会儿,似是手下人放跑了一条龙。
小祖宗急得涨红了脸,抬脚踹人就骂道:“平日里花我钱时聪明绝顶,如今叫你们寻条龙都寻不到,我养你们不若去养条猲狙。”
那吃得脑满肠肥的门客听了,连忙下跪求饶,“求山君大度,再给些时候,小人定将龙寻来。”
另一长着羊角的精怪头脑却是清醒,冷冷地瞥了眼湘君,不痛不痒道:“那龙族可非我辈,哪能说抓就抓,就依我言,山君远远瞧上一眼就得了,别去动圈养的心思。”
湘君拨弄着头上的金冠,权当没听见。倒是一旁的门客吓得尿了裤子,疯狂朝山羊精使眼色。
那山羊精也只当没看见,更阴阳怪声道:“龙族一个喷嚏便能引起山崩海啸,山君当心成了他们点心。”
门客听闻此言,脸色皆变,捂着山羊精的嘴就往远处躲。那山羊精倒像是有一肚子怨恨无处发泄,嘴巴一张,将门客的手都咬出血来。他挣扎着,像极了海里的八爪鱼,“你若非要寻死,先把凤楼山还给我。”
此时,湘君拨弄金冠的手停了停,冷哼一声道:“你总算说出真话来了。那山火烧了整整半年,连土都被烧焦了几丈,若没个几百年,我便是拿金子堆也堆不出满山青色来。”
南荒国里的小皇帝喜欢看天灯,她便绞尽脑汁要给他世上最好的。她请了九十九个工匠,花了几万钱造了一个通天花灯。当花灯升空,以金箭射之,花灯当以炸裂,化作无数小天灯飘在空中,放眼望去,将天空都烧着了一般。南荒国树木从不惧火,偏放灯那日风变了方向,将十来盏天灯吹到了凤楼山,火星跃上枝头,烧了山羊精的老巢。
山羊精平素虽瞧不惯湘君的张扬跋扈,加之她毁了凤楼强盗般的恶行,巴不得见她落难,可凤楼山儿孙此时生死都得仰仗她,无尽的恨意到了嘴边皆成苦口婆心,“山君,你莫要任性,得罪了龙族便是你的夫君也保不了你。”
许是被山羊说中了心处,湘君发起了愣。秋辞这时走了过去,拍了拍湘君呆滞的脑门,忍俊不禁道:“小娘子怕了?”
“你敢打我?”湘君脑门红红的,有些生气道:“早知道就不治你了,叫你的手被狼毒烂透。”
也不知湘君用了什么妙药,不过半个时辰,秋辞手臂上的伤皆痊愈了,连道疤都瞧不见。她笑了笑,有些卖乖道:“我与那北极海神是故交,你要是喜欢龙,日后带你去瞧便是了。那山羊精说得无错,龙族可不敢轻易得罪,他们小气得很。”
“真的?”
“你上昆仑打听打听,我从来是说一不二的。”秋辞拍了拍胸脯道。
这都扯出昆仑阆苑来了,湘君这下不信也得信了。她瞪了眼身后的门客,嗔怒道:“废物,都给我去紫袍玉带山面壁去。”
秋辞猛地一怔,拽住湘君的手,将她拉到面前,“为何是紫袍玉带山?”
湘君被她拽疼了,眼角忍不住挤出两滴泪来,“龙是在那跟丢的。”
秋辞的脸瞬间变成青白,锁眉沉思了片刻,像是悟到了什么,连说三个是了。
湘君一头雾水地望着她,“哪里是了?”
秋辞微微一笑,满眼的鬼心思,“我倒是知道该去哪里寻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