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初,段锲自然转醒,他左臂卡在允诺的脖子下,右手附在她腰际。允诺窝在自己怀中,硬是跟自己挤在一个枕头上。
允诺的那只枕头歪歪扭扭地躺在一边,被她乌黑的长发遮地严实。
段锲吻了吻允诺发顶低头看着她。允诺中衣并未系起,松散的搭在臂上身上,伴着她平缓的呼吸,布料似是泛起了点点流光。
段锲心下沉溺,她若安稳,自己便似身处桃源。
他提起右手,一只手指轻轻自允诺脖颈处挑起绸缎中衣,顺着允诺的肩头拨了开来。
允诺肩头胜雪,肌肤滑腻若凝脂,即使大臂有着硬朗的肌肉,却并未有半点彪悍意味,反而显得线条更是流畅;颈线修长,锁骨明显,一派纤纤又不嶙峋之感。
只是允诺背上纵横了几道伤疤,脸上肤色也因为长期暴晒深了不知几个度。段锲一手轻轻滑过允诺身后最长的那条伤疤,想起她当时晒伤的模样便心痛。
对于段锲而言,心疼允诺是不由自主,可当他想起来允诺如此吃苦,竟是为了同营中细作串通一气,更是有些咬牙切齿。
段匀当时亦是恨铁不成钢的说过:“你一个皇子,为了一个不懂是非大义的女子险些赔上了多少士卒、断了丰顺前路,当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段锲想得出神,没注意到允诺已经被他吵醒。
“很痒……”允诺往段锲怀中钻,直想避开身后那只毛搜搜的手。
段锲本就睡在榻沿,一个不留神被允诺一拱,险些翻下榻去,多亏两人反应快,允诺“腾”地从榻上弹起,拽住了歪倒的段锲。
“哇,我霸占了你么多地方?”允诺将滑至手臂的中衣穿好,扭头看了看身后空荡荡的三分之二张床榻,冲段锲吐了吐舌头。
“你终于知道了?”段锲笑,他起身理好里衫,边说边去架子上收敛衣袍。
“早说啊,你早告诉我,我就不挤你了。”允诺弯着腰站了起来,她踢了踢凌乱的薄被,又将自己的枕头端端正正地摆在了段锲那只的旁边。
“那倒不必,我喜欢你贴着我睡。”段锲将提前备好的一件墨蓝底子的裙袍端了过来。
“墨蓝色啊?真好看。”允诺跪在榻上,捏起那叠的整齐的衣袍两肩展开来。
应是三层束腰罗纱裙。底层白衫窄袖裳,腰际渐变为墨蓝,下袍轻盈,但长度刚好及地,这群袂飘决,却不累赘,允诺心道应当是段锲按照自己身形裁制来的。
第二层应当是一层锦缎。这锦缎底子皆是墨蓝,颜色虽深却不给人压迫之感,其上有点点金粉雕缀的五瓣花点,裙尾广袖皆是金丝流光,看似沉稳实则高贵不落俗套。
段锲亲自替允诺系好了腰间浅色点金的系带,又叫人转过身去,替她搭了一件轻纱。
这轻纱的确似是青烟般无边际,泛着隐约可见的蓝色,自允诺后腰处绕过来,搭在她的小臂处,垂落于足下一对平坡绣鞋外,娟丽温婉,落落大方。
“好看。”允诺双手交叠搭在前腹,段锲就站在她身后。他将允诺长发顺道了她的左肩,两手环过允诺细腰,又将头搁在她的右肩,他附在她耳畔,盯着铜镜中的女子喃喃。
“我以为宫宴都要穿红着绿呢。”允诺笑着偏头,脸颊蹭了蹭段锲的额角,她轻轻抚摸着自己腰间手臂上的伤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