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的伙夫手艺这么精致?”允诺盯着盘中那只熊掌疑道。
这只熊掌掌心朝上,下摆翠青蔬食,上浇焦色原汁,周围零星点缀了丹红果粒,醇郁的肉香裹了爆炒过的料香,直逼得允诺垂涎。
“当然没有这么好了。”白宏呈见段锲笑而不语,嗤了一声,“他,非把为数不多的熊掌抢过来,差点跟戚将军打起来不说,还跑去霸占了伙房。”
允诺挑眉看着段锲,后者并不在意,也没有示意白宏呈住嘴,温温柔柔地回望允诺。
白宏呈向来话多,继续道:“到了点儿,伙夫们来到后厨一看,好嘛,堂堂一王爷,裹着白布看着火,端着砂锅哼着歌,啧啧……”
“胡说!”段锲忽然伸手拍在了白宏呈胸前,“我没有哼曲儿,你胆敢造谣?”
允诺笑了,拿了竹筷去挑掌面的酥肉,入口肥而不腻,香而不俗,肉的柔韧被炖的恰到好处,少了几分筋道、多了数分酥烂。料香煮肉,咸淡适中,香辣入味。
“知道你爱吃辣,特地加了辣油。”段锲舀了碗清鸡汤递过来,“你总说我喂兔子,今天给你开开荤。”
允诺叼着竹筷,看了眼段锲,又扫了眼面前浮了青葱蛋花的鸡汤有些不可思议道:“都是你做的?”
段锲挑着唇角眨了眨眼,一副邀功的模样:“是的,没有帮手。”
允诺震惊了,心道段锲当真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打得了小三斗得过流氓……她把葱花用贝齿沥在外边,干了鸡汤长叹一声:爽!
她咂咂嘴,竟觉得味道有些熟悉,却一时难寻其踪迹。
这样看似放羊式的管理持续了几天,众人从起初自野外归来时累得气喘吁吁,渐渐玩得越来越欢脱,前拖后拽还干劲饱满。
段锲同允诺过了两招便被戚崇叫走。她耸耸肩,目送段锲钻进戚崇的屋子这才收了兵刃往回走。
横竖段锲什么都会同自己讲,允诺倒是不怎么很好奇。
“打起来了?”段锲看到正在翻文书的段匀面若寒霜,偏头问了戚崇。
“嗯,在边境。”戚崇点头答道,双眉紧皱。
“百姓都彻走了?”段锲坐过去接过文书来边看边问。
文书所讲无非是边境百姓在数十日前察觉到天数将生变故,连夜拖家带口四处奔走,几日之间竟空了城、荒了街,以至于罗寇一鼓作气攻陷城池时都有些担心这是什么空城之计。
“天象之说,三人成虎,未引其疑。”段匀答,他依旧没有束发,衣袍宽松懒散,神情虽淡却满是意料之内。
“此番罗寇来犯,为首者只有那位大皇子,为人跋扈,一早便想起兵征讨四方,好说歹说才忍到现在。”戚崇也坐了下来,敲了敲案几的画像。
“大皇子一人亲征?”段锲笑道,“的确是有些草率了。”
“把允诺放上去杀杀他的戾气。”段匀抬起头来,右手支头看着段锲。
“不行。”段锲下意识地拒绝的干脆,但细细想来这的确可以。
一名女子率兵领将,十有八九都会觉得这应当是天大的笑话,更不要说那位心性比天高的跋扈大皇子了。对他而言,对手放女人出来,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未必不可,人在盛怒的时候破绽往往层出不穷。”戚崇也提起右臂支了脑袋看段锲,“擒贼擒王,允诺本也是个切将领的刺客,你这么信不过她?”
段锲看着动作一致盯着自己的两人愣了一会儿,半晌才回过神来挑着眉头苦笑:“你们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