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侍卫炖甲鱼汤给侍女的啊?”白宏呈十分拒绝,“再说我给她送汤,傻子也能猜出来是你的意思。”
“只送汤,不加肉,稍作手脚,尝不出来的。”段锲依旧是笑,“若是旁人以为是你看上苏苏,不就结了?”
“你这是拿我顶包呗。”白宏呈与段锲虽是主仆,但私下也是好友,因而这位白侍卫讲话并不拘礼数。
白宏呈端着一碗“鱼汤”,临走时还补了一句,“你们吵架,却波及我,什么道理?!”
那日苏苏的确满脸通红地偷偷拿这那碗“清水鱼汤”同允诺细细品了半柱香,后者越尝越觉得这鱼汤味道鲜美到怪异,调侃苏苏好日子来了。
允诺一如昨日,只留苏苏一人在侧,却看到这个小丫头拿了绣布缝起了容臭。
苏苏找了一张红底绣布,白线纹出一簇五瓣团花。
“这什么花,我还从没见过呢。”允诺拾起一旁的橙红流苏挂在耳边照着镜子问道。
“这是奴婢梦到的花。”苏苏浅浅一笑,“主子也觉得好看么?”
“嗯,毕竟从未见过。”允诺看着她那般模样,猛地凑了过来,将那只流苏搁在绣布上,笑道:“白、红、橙,你这是要送给白侍卫啊?”
“哎呀,那日你彻夜未归,是白侍卫一直安慰我们。今日又送了鲜汤来,无论如何要回礼的啊……”苏苏头埋得很低。
“哦!干嘛,我又没说什么。”允诺弹了下苏苏额头,“这白侍卫身手不凡又仪表堂堂,若是可以,我也希望你能嫁予他。”
“主子!”苏苏登时红了脖子。
允诺看着苏苏那般模样,有些微微愣神。
当日允诺等到黄烛尽流,也没等来段锲,她满怀心事盯着床梁。
一连几日,段锲夜夜留宿王妃住处。
府上众人虽是看起来老实乖巧,但无奈做事枯燥,难免有时会嚼嚼舌根。
“原以为允良人禁足之后王爷又会不近女色呢。”一宫人边擦宫门边小声说道。
“啧,我觉得还是允良人专宠,”另一人边浣布边答,“毕竟允良人没有背景。”
“是啊,没听说吗,三皇子前些日子带礼去了趟昌国呢。”另一宫人探了脖子过来应道。
“听说了,俞王得宠,派他去那是理所应当啊。”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咱们王爷的礼出了大岔子!”
“啊?怎么回事儿?”众人一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动作。
“哎哎,那边儿闲谝些什么诨话呢?”那边一公公听了声响,扭过头来警告。
宫人们一阵推搡,小声嘟囔着又干起活来。一人小心瞄到那位公公翻着白眼转身离开,这才又压低声音攀谈起来。
“王爷送的礼么?”
“嗯,但咱王爷绝非心不细之人,定是给人算计了!”这人肯定道,收到了一干人的赞同。
“所以王爷这是要借王妃安抚昌王?”一人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情怀包纳川河,眉眼自揽灯火。
段锲之高风亮节、皎皎如玉,向来是云合响应的。
这日允诺假装入眠支开苏苏,悄悄来到王妃住处。
允诺蹲在墙头,躲在树后,悄悄打量着院内,果然看到闻人彻和段锲的贴身侍卫白宏呈。
白宏呈悄悄打量着一旁百无聊赖的闻人彻,似乎是想搭话。他右手搭在剑柄上不停地搓动,似是有些紧张。
“闻人、闻人姑娘,你……你冷么?”似是鼓了好大的勇气,白宏呈结结巴巴地问道。
“啊?”闻人彻一听握紧了袖中那只手炉,“我还好,谢谢白侍卫。”
闻人彻不敢看他的脸,眼神却顺势瞄到了他腰间一只红色容臭。
“这是什么图案啊?”闻人彻好奇心强,凑近仔细打量着容臭上那簇白团花。
“……”若不是为了这些日子送汤理所应当,白宏呈绝不会将这容臭随身挂在腰际。
“苏姐姐手艺当真是好巧!”闻人彻听完白宏呈的解释笑着称赞道。
“是的……”白宏呈恨呐,段锲真是拿自己的姻缘护夫人!
允诺躲在一旁躲了许久,隐隐听出白宏呈对闻人彻别样的温柔,心里更是五味陈杂。
她并没有立刻回去,转而来到侧妃住处,碰巧看到采文从墙角的常青丛中回屋。
“主子,没有消息。”允诺悄悄来到屋后,听到采文这样道。
“那就时刻注意着点儿。”章纪亭声音很惰,“既有一次,必有下次,父亲会暗中助我们的。”
允诺又听了几句,这才起身来到那个常青丛。
正是因为地有积雪,采文的脚印才有迹可循。
钻进常青丛中有一个不大的洞,洞口以杂草堆积,实则与王府外相通。
允诺看了良久,这才起身回到自己住处。
她写了张字条,大致意思是需要章纪亭父亲的亲笔字迹,召了信鸽将消息递了出去。而后翻身上了榻。
允诺现下确定了,指使白桦诬陷自己、害死蜀锦的蠢办法,八成就是章纪亭听了他父亲的暗中提点。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位章丞相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原是这般狠心啊……
允诺有些可惜苏苏和白侍卫,怕是有缘无分地擦肩而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