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就要离开,那位引他们的长老又走了出来,亲自将两人送出殿宇。
“不污不垢,素心素雅;修行修为,渡己渡人。”这位长老依旧浅笑,“二位施主,日后珍重。阿弥陀佛……”
“不避车马,但心修竹。阿弥陀佛。”允诺弯腰回道。
楚安四处打量着,见允诺直起身来赶忙凑了过去问道:“这怎么没有功德箱?”
“什么功德箱?”允诺不解,转头对上了楚安那张尽在唇边的俊朗侧颜,登时身心一顿。
“就是,那种让你捐钱啊之类的?”楚安没注意到允诺的反应,依旧到处张望,“这位长老这么巧舌如簧,我还打算捐个一块两块的呢。”
“没有那种东西!别看了,不礼貌。”允诺轻轻捣了楚安一下,埋头就往山下走。
楚安边四处打量着这些百年松柏,自黑瓦红墙外探身进来,将整个禅道渲染的宁静朴远,的确是很有意境的古色寺院。
楚安就这么在心中夸赞,不由想到他曾经看到的“佛门丑闻”,心中暗道惋惜:如此清静之地,竟被几颗老鼠屎祸害得难有宁日。
害群之马,搅屎之棍!
允诺越想越心道不妥,终于等到两人离开了佛罗山,这才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去。
楚安还在愤愤不平,一个没注意,直直扑倒在允诺身上。
楚安就叠在允诺身上,盯着她的双眸。
他曾经说,允诺这种长相定是班花级的人物并不是无稽之谈,只是现在看来也许更要上一个档次。
即使不怎么施粉带金,允诺仍然是极耐看的。双眸似是桃花潭水,明艳澄澈;眉弯似柳,浓淡适宜;没有那般立体高挺的鼻梁,却也是玲珑翘鼻陡增娇俏;双唇饱满,面颊光润。
允诺盯着面前细细打量自己之人,登时红了脖子。
她最是看不得楚安笑了,本就是一副不羁的登徒子模样,嘴角一挑,眼尾一扬更是让允诺如丢了魂一般不知所措。
“我、我是想、想告诉你,世尊不许僧人们索取现金现银……”允诺不敢与楚安对视,感受着环绕自己的气息,声音越来越小,“你不可再这般无规无矩了……”
“知道了。”楚安歪头打量着身下女子,声音极尽温柔。
允诺依旧是不知所措,她感觉到楚安伸了手摩擦自己的双唇,登时觉得自己脸颊热如火烧。
“允诺……”良久,楚安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喑哑。
“嗯。”允诺心跳快似击鼓,只感觉自己就要吐出一颗颗内脏。
“允诺,你长小胡子了啊……”楚安依旧笑,说得十分深情。
“……”允诺愣了愣,待她反应过来时,楚安已经笑着弹开了。
“楚安!”允诺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自己通红滚烫的双颊,狠狠地念了他的名字,转头就走。
“哈哈哈哈,我说真的!”楚安站在原地笑得欢。
见允诺越走越快,楚安忽然低下头来。
他长舒一口气,平复了自己一颗狂乱的心,拽了拽衣摆似是要掩饰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又换上一张嬉皮笑脸追了上去:“你那是不是美人须啊?要不要拔啊?哎,你等等我啊……”
两人回到市集已是未时,草草找了个食肆填了肚子,两人这才准备去抚栏台看看有什么好听的段子没有。
他二人分了工,允诺去食铺子买些吃食,毕竟抚栏台里物价简直是想一口吃成胖子,楚安则先去抚栏台看看座。
“自备吃食酒水……”允诺边走边念道,刚一转头,便看到一群衣着官袍的侍卫将抚栏台里的人尽数赶了出来。
楚安也在里面,边踉跄边“哎哎”地叫着,生怕别人踩了他的新鞋。
“怎么回事?”允诺走上前问着擦鞋的楚安。
“害,扫奸除恶,禁黄禁毒呗。”楚安拍拍手,又道,“这不能讲那不能讲,当真一派霸王作风。呸!”
“那今日听不了了?”允诺有些惋惜,颠了颠怀里的杂七杂八。
楚安点点头,接过允诺手里的包袱:“傲睨自若,讳疾忌医。”
“怎么这么讲?”允诺不解。
“听说今日本想讲皇帝那位逝去的蓠夫人的故事,”楚安边吃边说,极为不屑,“自己鬼迷心窍,害死一代风华,这般丑闻,皇帝会叫百姓听到?”
允诺点点头,倒的确很想知道这位蓠夫人的往事。
“既然听不了评书,我们去找点别的乐子吧?”楚安拍掉一身瓜果琐屑,抬头看着允诺。
“去哪?”允诺见他一脸兴奋,即使有些想回王府了,但还是换了情绪问道。
楚安扬起嘴角,牵起允诺就跑。
柜博坊
楚安给门口的侍从递了银两,拽着允诺走进了铜墙。登时五脏同振,心耳共鸣。
“押上啊!”
“给爷喰它!上啊!”
“大、大、大……哎呀!血亏了!”
“……”
“我的妈呀……”允诺看着场子里灯红酒绿、人声鼎沸,愣在原地。
她似乎能感觉到得到洋溢在空气中的怒骂与兴奋正在互相博弈。
“柜博坊,阮京城最有名的赌坊。”楚安俯下身在允诺身边嚷道,“不只是斗鸡走狗,骰子牌九,也是有的!”
楚安知道允诺学棋快,拉着她就混进了熙熙攘攘的人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