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日接到李开与刘意一同丧命的军报以来，白亦非首次踏足这个战场。

遍地的泥土中染着浑然发黑的血迹。

温热的血腥味儿随着轻风弥漫了整个山谷，浓烈得令人作呕。

白亦非却对这些血液的气味毫无排斥之意，目光扫过身下的一具尸体，向一名随身的白甲军亲兵发问：“这也是刘意的直属部下？”

那名亲兵看了尸体一眼，点头称是。

白亦非淡笑一声，指着一部分尸体：“这些都有明显搬动过的痕迹。而且从伤势判断或震碎脏腑、或利刃断喉，皆是一招毙命。你去检查一下，是不是都是刘意一派的人。”

那名亲兵忍受胃部泛起的呕吐感，一人一人地翻身检查一轮，才向白亦非禀告：“将军，确实如此。”

白亦非冷笑道：“看来，是有人将刘意一众手下全歼后，再故意将尸体运到此处，借此掩人耳目。而搬运的痕迹，也人为地进行了抹除……最初在军中传播谣言之人，如今找到了吗？”

那名亲兵不敢延宕，支支吾吾道：“找到了……只不过那人浑然忘记自己昨日所做之事。”

闻言，白亦非目光一沉：“百越巫术！”

结合这些信息，杀死刘意一众手下、并使出幻术催眠祸乱军心之人，极可能便是之前盗取密报之人。

但是，从伤势判断，这刘意确实是与李开玉石俱焚，恐怕这两人的争斗不是在同一个地点，死后被发现才被一同运来。

刘意几近成功陷害李开，竟又落得这样的结果，死后还因谣言弄得声名狼藉，这样的人物确实登不了台面。

——推举之人如此行事，这事恐怕足够姬无夜头疼的。

反倒是太子安推荐的李开，最后落了个好名声。

正值白亦非思索此事之后可能产生的影响之际，另有一名白甲军士兵，从远处匆匆跑来打断他的思路。

“将军，已收到家书回信。”

士兵呈，白亦非接过一看，顿时面色发黑。

此信是雪衣堡的一名管家代笔。

信中所言，前段时日明珠接到家书后，便匆匆离开雪衣堡，前来百越。

然而，白亦非分明知晓，前段时日的份家书并未如愿寄回。

那么，明珠所收的只可能是伪造之信。

明珠此番前来，很可能已经落入那个擅长暗使巫术的敌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