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便颇为坦然地看着楚云飞道:“团座,那我就直说了,我钱某人打算改弦易帜!接受南京汪先生的改编,我和张营副主意已定。
望团座不要强人所难,我们和358团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都是一起打过仗的弟兄们,现在人各有志,望团座能够谅解!”
原本楚云飞来这里之前,还抱着一丝幻想。
此时听到钱伯钧这一番话,他当真又是失望,又是愤怒。
这失望是对钱伯钧的失望,也是对自己的沮丧。
他原本以为自己御下有方,可是现在自己最信任的指挥官,竟然打算叛国投敌!这简直就是在用马鞭狠狠地抽他的脸!
“钱伯钧!你想当汉奸?”楚云飞冷冷道。
这话说出来,整个指挥部的空气,似乎都开始变得寒冷起来。
在楚云飞旁边的士兵们,已经开始有意识地将手指放在了冲锋枪的扳机上面。
不等钱伯钧说话,副营长张富贵便说道:“团座,话不能说的那么难听吧?谁愿意真的当汉奸?这不过是一种谋略而已。
我们表面上顺从日本人,接受日本人的粮饷和装备,但队伍还是咱们自己的。一旦时机成熟了,就反了他娘的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有一股子大义凛然的气势。
可是不管是钱伯钧还是楚云飞,心中都清楚,这不过是托词而已。
真是进了这趟浑水之中,他们便再也无法脱身了。
钱伯钧也帮腔道:“中央军排除异己,想要借日本人之手,消灭杂牌部队。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儿。
忻口之战,358团伤亡过半,中央没给咱们补充一兵一卒。现在358团五千人马,都是我们自己扩编出来的。
我们不欠政府情,像这样的政府,也不值得我们弟兄们为他卖命。”
“接着说。”楚云飞若有所思地看着钱伯钧道。
钱伯钧接着说道:“团座,吴三桂算是大汉奸了吧?你以为他真想当汉奸?那不过是韬晦之计。
到了云南,他有了他自己的实力,不是也反了吗?我认为,汪主席的曲线救国之策,对咱们的晋绥军特别合适。”
这话乍一听颇有道理,晋绥军也确实不欠重庆政府情。
可是作为军人,他首先应该效忠于自己的国家,自己的民族。
现在正是共御外辱的时候,钱伯钧竟然想着叛变投敌,反过来将枪口对准自己人。
即便是某一天真的再次改弦易帜,可是这种骑墙派,两头讨好的人,和当年吕布当三姓家奴又有什么区别?
钱伯钧说破了天,也不过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家国大义和忠诚,在这种人眼中一文不值。
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民族和国家,也是可以用来背叛的东西,也是可以摆到桌面上交换利益的筹码。
对这种人,楚云飞自然不能容他。
“你的意思是”楚云飞说这话的时候,慢慢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钱伯钧,“有奶便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