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以来,羽族和南明九州这场恶战斗得昏天暗地,由羽皇蚩羽和九州帝王褚启为统帅,化界为局,兵卒为棋,无数奇招妙计,几场大小战下来,两方皆讨不得好,羽族韬光养晦,忍辱偷生近乎几十年,数量不多,民间谣言,羽皇私底下召集邪教歪道,互为辅佐。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不仅是江湖,连带着其他三国,还有小族部落纷扰各起,互相猜忌,更有夺位者趁乱起义,召集大量人马,坐收渔翁之利,素来不问世事的长苏山收到掌门人密令,弟子御剑飞行入乱世。
在沧州一战,九州帝王褚启和羽皇蚩羽第一次轻甲临战场,端坐高楼,两者虽为敌者,一人抚琴,一人吹箫而奏,日月乾坤,天地昏暗,一直斗到天明,有聪明人看得出来,这两者之间很有可能是强者之间的对决。
互为一代帝王霸主,谁也不肯在万民之前先低头。
褚启此人是出了名的冷血无情,硬是拼着鱼死网破的劲撑到天明,帝王姿态立于城墙屹立不败,褚启到底是年少,顾忌到羽族兵力不足,还是无奈选择退兵,改日再战。
而这样一来就苦了百姓和将士,沧州男子皆被强行掳上城墙充当将士以御外敌,以“繁花似锦”的名城一夜灰暗,只剩下一地残破废墟和家破人亡的人们,大路迢迢,夜半无守夜人敲钟,满城纷纷扬扬的都是纸钱。
街市大道歪倒着半残柳树,满地飘飞着纸钱,沾染着晨间污水,潮湿未干,只有几个如惊弓之鸟般的妇女蓬头垢面,红肿着眼,缩头缩脑,笼着打着破补丁的袖子,低着头行色匆匆,面色十分苍白且憔悴,好比大白天见了鬼。
却见城墙楼下躺着一白发乞丐,对比鲜明,老乞丐穷的叮当响,怀里分文未有,可观其神色行为有一种说不出的自在,腰间系着酒壶,灰衣残破还有着跳蚤,遍布沧桑的脸上却干干净净的,微眯的双眼浑浊却又莫名有些看穿一切的凡尘落定。
他两手之间皆是乌黑,仿若真的只是在晒太阳,躺在沧州最大的那棵柳树之下,随意抓起腰间系着的酒壶,张开嘴痛快淋漓的大喝了一口,又用袖子一擦嘴角,仰天长笑,大呼道:“痛快!真是痛快!好酒!”
似乎是有人轻笑了一声,旋即带着沧州特有的冷风,声音清朗,仿若云间坠落凡尘,字字珠玑,如坠玉盘,落到老乞丐的耳中。
“老先生,他们都赶着逃命去了,敢问你怎么还能这样淡定,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老乞丐顿了顿,缓缓地放下手中的酒壶,眼神略有片刻怔忪,抬头望向声源处,便见沧州风月正好,落了一地碧玉,染了煞白的纸色,一位极为好看的黑衣少年郎抱手仰躺在屋檐瓦,身侧蹲着个石兽,生得唇红齿白,一派风清月朗,那双剪影勾魂眼微微一抬眼,简直能要了别人的小命。
别说沧州城,若是南明九州怕是难见这样一个人物。
老者乞讨一生,经历过一生的大风大浪,亦经历过大起大落,最后坠入云泥,对这世间的万事生出一种尘埃落定的心境,便忘记了过去一切,这须臾数年,他见过人间山河无数个魑魅魍魉,早已看到厌烦,一时见到这个玉骨灵秀的少年郎不免有些怔了怔。
半晌他才回过神,爽朗地笑了笑,因为光线太过于刺眼的缘故,眯起浑浊却睿智的眼神,声音稍大的问:“小公子,老乞丐实在耳背,敢问你这是在叫我这个邋里邋遢的老乞丐一声老先生吗?”
花夭离淡笑,佯装环顾四周,在屋檐瓦上坐起身来,一双勾魂眼流露出几分兴致盎然,语调平缓:“这里除了老先生还能有谁值得我这样称呼?”
闻言,老乞丐放下手中酒壶,哈哈大笑,那笑声穿破沧州城的每一处风声,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自在,似乎下一秒就要乘风欲去,叫人捕捉不到半分俗气,“小公子实在有意思,竟称我一介城中老乞丐为先生,老乞丐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昨夜满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