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传来一阵轮子辗过地面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枯叶粉身碎骨的脆断声。
一个灰袍少年推着一辆木制的轮椅由院外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吕方惊恐地睁大眼睛,仿佛看到鬼一样。
轮椅上坐着一个人,一个活人,一个活着的男人,可是这个活人比鬼还要可怕。
鸡皮鹤发,骨瘦如柴,头发蓬乱,灰白长须悬至胸口,更让人感觉浑身一紧的是,这个男人少了两条腿还有一只胳膊。
吕方的牙齿在打架:“段……段老十……你……你……”
坐在轮椅上的段老十哈哈大笑了两声:“你是不是想说我已经死了!”
“哈哈……哈哈……”
段老十发出一阵狂笑,带着胜利者的得意,他整个人都因为激动抖个不停,他用自己仅剩的那一只胳膊,指着吕方笑道:“金蝉脱壳这种伎俩,假死这种把戏我也会用,不然十年前我就真的跟甘勇他们八个人一样躺在棺材里了。”
吕方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段老十:“十五年前,我就不应该妇人之仁,那时就该杀了你。”
“哼……”段老十冷笑一声:“姓吕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假仁假义!十五年前塞外沙漠你难道就没动杀我的念头吗?”
吕方被段老十这一句话逼问的老脸一红,一时语塞根本说不出话来。
吕诚用力摇晃着吕方的胳膊大声呼唤道:“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在吕诚的心里吕方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大英雄,只有打败了许多大坏蛋的人才能成为大英难,所以吕方在江湖上一定有很多仇家。
吕诚一直以为这一次吕方的假死就是为了躲避一个非常厉害的仇家,但是看眼下的情形,似乎另有隐情。
吕方的确不是一个大英雄,可是作为一个父亲,特别是打着仁义旗帜的父亲有许多事是不可以当着自己孩子的面说出来的。
看着吕方为难的模样,段老十心里越是高兴,他冲着吕诚大叫道:“孩子……你爹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他干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丑事,自己害臊讲不出来,我来替他讲。”
“住口……”
吕夫人突然怒喝一声,一道寒星从她的手心里飞射而出,一枚夺命七星镖正打段老十的脖子。
今天注定是吕方身败名裂的日子,吕方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纵然劫数难逃,吕夫人还想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让他的父亲保留最后一丝威严。
那枚要命的七星夺命镖在段老十喉头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黑袍人的一只手稳稳地将那枚七星夺命镖握在手心里。
黑袍人将手里的夺命镖掷到地上,头也不回地对段老十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你。”
黑袍人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并且他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一股让人不敢质疑的气势,段老十用力地咽了咽口水,感到一股热浪自胸口直奔头顶。
吕夫人藏在衣袖下的双手分别捏着两枚七星夺命镖,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选择放弃再一次出手。
“哎……”站在一旁的徐来突然长叹了一声,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睛盯着手上的玉扳指失望地说道:“有故事,却没有酒,真是一大憾事,可惜……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