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过道平时可以并排走过三个学生,如今胖子堵在中间,却是谁也过不得,新入学的学生们年纪都不大,就算在家守法明理,也正是爱看热闹的年纪,有几个压低了声音笑了起来,其中以某个姓李的小破孩笑得尤为畅快。
“杜拾遗,我林大哥让你快点说话,别挡着大伙的路。”李泗滨扬了扬下巴,十分傲慢,在别人面前,他就恢复了之前那一副欠揍的样子。他倒是认识这胖子,而且从小就看他不顺眼,你说长得胖长得丑他也并不歧视,他娘亲教得好,看得辣眼睛,只要绕开路就行,可这杜拾遗不知道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正义感,什么破事都要掺和一脚,还是个大嘴巴,有许多事情就是被这个胖子泄露出去的,被一个同龄人指着鼻子礼义廉耻教训了一顿,回家又被自己自己父亲棒子炒肉,实在是晦气极了。
杜拾遗被笑红了脸,看着林青的眼神便更加凶狠了,林青无故躺枪,十分懵逼。
“身为岐黄学子,当顶天立地,不学古人头悬梁锥刺股寒窗苦读,也当做好自己的本分,你方才分明神游天外,不敬师长,不尊师长苦心,实在是无耻至极!”
杜拾遗声声泣血、字字锥心,说完还十分满意地甩了一下自己地袖子。
林青却听得更加懵懂,啥?她上课走神老师都没管,怎么轮到一个小屁孩来这里指责她了?这跟在现代考试前舍友之间互传重点、上课提问默默在下面打小抄、小声提示的深情大相径庭,实在是颠覆了林青的三观,回过神来林青不禁怒上心头,这人有病啊?!
在这里阻挡她回去睡觉!有毒!
“杜拾遗是吧,谁说我方才是在走神了?你观察我了吗?上课时间你并不好好听课,看我做些什么?难道是小爷我长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吸引了你的目光?”林青抽了抽鼻子,上下扫视着杜拾遗。
杜拾遗被她看得浑身发毛,“你,你干嘛这么看我?”复又回过神来,怒道:“你别倒打一耙!”
林青一脸惋惜,嘟囔道:“我对长得不好看的还真是提不起兴趣。”她说得小声,杜拾遗没听到,刚巧被这场混乱拦住的卫骊和她身后站着的李泗滨倒是听得一清二楚,李泗滨憋着笑,默默朝林青竖起了大拇指。
林青摇了摇头,她实在是困极了,偏这胖子不依不挠,打又打不得,又实在不想纠缠,余光瞥见熟悉的白色袍子,眼睛转了转,笑道:“方才老师课中留下课业,我突然想起先前同卫兄探讨过同样的问题,靖德年间,有一案例,黄河水泛滥成灾,淹没了无数良田民宅,百姓民不聊生,京中补给尽数被贪官吞没,死去的百姓没有及时掩埋,尸体腐败,污染了水源,因此爆发疫情,因果循环,人死得多了,官员们怕了,朝廷便下令镇压疫区百姓,更有甚者,直接大火烧毁疫区,将人活活烧死,人没了,便也费不了粮食,上头不必再派下灾银,疫情不再传播,说来倒是一举两得,可到底是失了民心,靖德四年,王楠起义,昔日王朝便被轻易推翻。”
林青停了下来,拉住了卫骊的手腕,转过头看着卫骊,方才眼里的正经换上了满满的恳求。
她又不是瞎子,不过到这里一天时间,从白胡子老头对卫骊那看着得意门生赤裸裸的偏爱到周围新生们掩饰不住的敬佩和恭敬,便知道卫骊在岐黄书院颇有地位,这样的“好兄弟”遇到麻烦时不拉来帮上一把,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对卫骊那鞍前马后接近狗腿的讨好。
卫骊冷哼一声,扫开了她大的手,不过倒是没有出言反对。
这对林青来说便够了,卫骊是什么人,要他说话比母猪上树还难,只要他没反对那便是默认啊,说句大言不惭的,就算他不屑地甩袖离去,林青也能把话圆回来。
果然,周围的小萝卜头们脸上都微微变色,有几个看着林青的眼神都变了。
林.狐假虎威.青假咳了几声,道:“昨夜我与卫兄便是讨论此事,怎么样,杜拾遗,可以让我们离开了吗?”
杜拾遗脸上发红,悄悄瞧着卫骊一眼,又快速地低下头去,动作竟然有几分扭捏。
林青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看杜拾遗又瞅瞅卫骊,嘿,原来这人还有迷弟啊,了不得了不得!
“既是卫兄的朋友,那便是在下失礼了,若有机会,还望能一起探讨学论。”杜拾遗做了一个揖,肥胖的身子曲成一团,朝旁边挪开,更像是一个球了。
林青咧开嘴,脸不红心不热道:“无妨无妨,都是误会,改日再约。”
醉仙楼
“林大哥,没想到你与卫骊的交情那么好,你说与之有误会,想来是解开了。”从方才开始,李泗滨便拉着林青问东问西,主题左右都离不开卫骊。
林青眼睛看着桌子,李泗滨心领神会地替她夹了一块红烧肉,林青一口吞进嘴里,心满意足道:“唔,也没什么,只是给他写了一份信,邀他出来玩,许是他有事出不来,心里憋闷可惜,他便将怒气转移到了我身上,说来也是我的错,明知道他家教甚严,还邀他出来,让他有了希望右落了空。”
“什么信?”李泗滨有些狐疑,“这是小事,也不值得大动肝火......”
“哦。“林青咽下红烧肉,眼睛又盯上桌子那头的宫保鸡丁,这小二也真是的,满满一桌菜,怎么把她喜欢的都摆在对头,夹个菜还要站起来,累得很,“我邀他一同去妓院快活。”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