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羽:“二郎说你跳到了悬崖下面,你是怎么瞒过他们的?”
不显:“嘿嘿,师傅,跳崖这个怎么瞒嘛。我是真跳了,不过跳到了一个突出来的石头上面,又从那个石头跳到了悬崖下面的一个平台处。师傅,你可还记得那个平台?”
荀羽想了想道:“想起来了,当时我们想把那个地方当作贮藏粮食的地方,所以来来回回探查了好几次。有一个你好奇看崖底的时候,怀里的钱掉了,我们只好大费周章地下去找,这样就发现了那个平台。只是,不显,那么久远的事情。你凭记忆往下跳,也是赌上了性命。”
不显看着师傅担心的样子,忙道:“嘿嘿,师傅,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你看我运气多好啊,是不?之前掉了钱袋子发现的地方,后来救了我,你看祸福谁知道呢?”
荀羽皱着眉头挤出了一丝笑容,看着不显:“不显,你好像又瘦了。”
不显哀怨地看了一眼徐户,心道:“能不瘦吗,吃不饱,睡不好。也就徐大哥这样的身体才扛得住。”也就一瞬,不显不忍让师傅担心,遂露出得意的笑容:“师傅,我瘦身呢。现在不是女子都时兴杨柳细腰吗?我也得少吃点呢。”
荀羽知她是不想自己担心,也不禁一笑:“你还是喜欢胡说八道。”然后荀羽细细问了二人一路过来的情况。不显捡了有趣的事情说给他听,当然把露宿山野这样的事情全都滤过了。
“师傅,那个县令的事情是怎么办的啊?”不显望了一眼徐户,“我们现在还是官府要抓捕的人吗?”
“这件案子已经定下来了,那县令是为贼寇所杀。”
“可是,那个县丞是认识我们的,恐怕他不会认这个说法吧。还有那个县令背后是李崖,恐怕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不显一股脑儿地把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就怕师傅操作这件事的时候把他自己拖累了进去。
“你不要担心,这个案子就是李崖也翻不了。这是圣上的决断。当时这个案子上报的时候就说的是你们犯下大逆不道之罪,杀害县官,视同谋反。后来知晓你们遭遇山贼,生死不明,那李崖就想办法把案子扯到我身上,说是我纵容手下杀害县令,藐视朝廷。他想把这个案子私下便处理了,所以当时替我上书的奏章也都被李崖给淹了,不曾让圣上看见过。后来借得曹大人之口面奏圣上,谈及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皇上才做了后续的安排。”
“那皇上为什么不把事情的真相公告天下,反而推到贼匪上面去呢?”
荀羽顿了一下:“这事涉及李崖的门人,我想皇上也不愿打他的脸,因此就做这个安排了。并且即便是这个县令犯下天大的罪过,也该由朝廷处置,平民私下斩杀县令,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也都是死罪。
徐户冷冷道:“哼,朝廷处置,那先把这群宦官都拉到菜市口斩了吧!”
不显看着荀羽:“其实这皇上好像也没那么昏庸,这件案子也是他出手帮忙,还了一个我们公道的。”
荀羽没有回答。其实这群宦官纵容门下之人肆意妄为的事情不是没有人上奏过,可是结果无一不是不了了之,甚至最后上告者落得家破人亡。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涉及了不显,也就是圣上认为的弗过,肯定得不到这样的结果。
“哎呀,完了,那我还是不能正大光明地四处行走。”
“怎么了?”荀羽关切问道。
“师傅,你上奏了皇上我已经死了。如今我又在洛阳蹦跶,万一被发现了,这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这……”这也难到了荀羽,如果现在向圣上禀告不显还活着的事情,荀羽有些隐隐担心,恐怕,圣上对不显有意。
不显看着师傅为难的样子故作轻松地笑道:“师傅,没事儿,反正我也不在洛阳,我来是告诉你我还好好的活着,让师傅放心。然后,我和徐户就准备走了。”
“你要走,走哪里去?”
“嘿嘿,师傅不要着急嘛。我还是要西北边儿经商买货去啊,不然吃什么嘛。
“你,”荀羽的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可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留下不显在这里,恐怕后面会连累她,放她走,才是最安全,“并州现在羌族叛乱,不安全,凉州虽然还比较安稳,但是现在西域内部也开始不稳定了。你还是不要去西北了。回去巴郡或者西南方向都行。你既然会制陶,去哪里都不会饿着你的。”
“嗯,好吧,遵师傅之命。对了,师傅,我半道儿上还捡了个人回来,说是之前王千府上爹宾客,你要不要看看他?”
“你怎么总是爱半路上捡人回来?”
“师傅,我承认之前都是我自己带回来的,可这个真是他自己上赶着来的,不带不行的!师傅,我领你去看看吧,这人还挺好玩儿。”
“好,走吧。对了,先给你把晚饭备下。”荀羽走到门口,唤来了管家,“你去西街的珍品铺子买一斤葡萄干蜜饯果子,再去东四街买糯米蒸鸭回来,另外让厨房备几个好菜,等会儿在偏厅用晚饭。”
“师傅,还要他们家的冰糖雪梨。”不显嘴里塞着糯米团子补充道。
“好,还有冰糖雪梨。如果他们家出了新菜,也一并买回来。另外,让人把客房打扫三间出来,备上热水。嗯,告诉夫人,我今晚会友,她毋需等我用饭了。”
不显听见夫人两字的时候眼神一黯,随即若无其事地一笑:“诶,师傅,我这是不是就来你这里蹭吃蹭喝的呀?哦,对了,带你看那个李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