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人看着肩舆远去,又折身回了寿康宫殿内,太妃气得头风发作,正吃着烟解乏。云贵人怯懦道:“兰贵人坐着臣妾的肩舆回去了。”
太妃眼皮一抬:“呦,哀家还以为她从此和我杠上了。”
云贵人应道:“她不敢的。”
太妃咬着牙,眉头拧巴一块了:“哀家还以为就此料理了她呢,没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贞嫔,哀家和上个钮祜禄氏斗了半辈子,老了当了太妃了,原以为能清静清静,这又来一个!这这这……你看看皇帝的样子,只要哀家出丑,他就高兴的上天了!”
星沉捧着水烟筒,也是满脸的丧气,说道:“谁说不是呢,这刘衡说的有鼻子有眼,奴婢先前知道内里,这还都唬得一跳一跳的,连皇上都信了。谁知道那贞嫔插了一脚,诌得更是悬乎,连钦天监监证都无言以为了,难怪皇上会信她的话。太妃,奴婢看着这贞嫔比兰贵人更难对付!”
太妃攥着拳头:“皇帝哪里是信她,他分明是想跟哀家作对,只要能跟哀家作对,什么鬼话他都能当成真话!”
云贵人神经一紧,赶忙转移话题,说道:“其实不必那么着急除去兰贵人,她毕竟没有任何威胁......”
太妃气哼哼道:“哀家自然不会要了兰贵人的命,只是想煞煞皇帝的威风,没成想失算了......”揉着额头。
云贵人的眼睛轻轻地眨着,眼神些许暗淡了:“太妃莫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王爷又该担忧了。”
太妃叹着气:“你们一个个的都不争气,金蝉那个贱婢被妤妃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你呢太怯懦,能干什么啊!”
云贵人跪了下来,应着:“臣妾无能,请太妃责罚。”
太妃叹着气:“责罚有什么用?你起来吧。”口气缓和了些,接着道:“淡如,这么些日子过下来,哀家的处境你也看清楚了,谁都可以肆意取笑,连刚进宫的黄毛丫头都敢指着鼻子骂,姨娘真是寸步难行啊。”
云贵人应着:“姨娘不要这样说,您是太妃,没人敢过分僭越。”
太妃叹着气:“这一个个的还不算过分僭越啊,难不成真的要她们骑在哀家头上才算?”叹着气:“要怪只能怪哀家是太妃,不是太后,一字之差,便落得如此境地,实在可悲可叹啊!”
云贵人应着:“您的确是太妃,可这后宫没有太后,您就最尊贵的。”
太妃苦笑着:“傻孩子,一字之差就是天壤之别啊!你妃永远是妃,管你是贵妃、皇贵妃、还是皇贵太妃,你只能是妃。你就是庶妻,你生生世世低于皇后、皇太后,无法与先帝同穴而葬,你只能葬在妃陵啊!”
云贵人自知失言,赶忙低头认错:“是,臣妾见识短浅,请姨娘恕罪。”
太妃摇摇头:“不怪你,你才多大,哪里知道这些,慢慢的就明白其中利害了。”盯着云贵人:“哀家如今是无权无势,就落得个空名号罢了。”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响起清脆的碰撞声:“哀家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可你有,你们都年轻,还有太多的可能,你的盛世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