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酉年将过首季,宣大战事的余波、山西乱匪及登莱兵乱的平定,都不及一件事。
每逢鼠年、兔年、马年、鸡这四年,到秋大明各省要举行乡试,从秀才中选拔举人,是全下读书人最关注的一项事。
今年恰逢鸡年,亦称作秋闱之数。
待到来年,即牛年、龙年、羊年和狗年的春,举人们再到北京来参加会试和殿试,叫做春闱,则是牵动大明各处神经的大事。只要取得进士的资格,标志着迈入官僚阶层。
会试是国家大政,也是士子们的终身大事,因而往往也称作大比之年。
屁颠到京师,兵部述职后叩见过皇帝,拜谒完主子张娘娘,还抽空到董府一行,最后黄冲着人备了重礼,探望过徐阁老才返回镇虏营。
他不关心春闱,虽然偶尔会想起故乡的好友秀才张珉,也不关心婚事,因一切都没他讲话的份。
最最关心的事,很快有了消息。
塘报上,孔有德及耿仲明在经历黄龙所部截击之后,还余大船只百余艘,男女老幼合计一万两千多。毛承禄被斩,尚有游击、参将和副将一百零七名,战卒三千六百四十三人,水兵四百四十八人,一众家热八千零六十人。
其中最要命的,叛军原有二十七门红夷大炮,较为精良尽携带而去,至少有半数还在手上。
“你等晓得么?前年的大凌河之战,去年的登莱之乱,是一种标志。”
吃饭的时候,黄冲没喝酒,有些郁闷地。
“大帅请。”
虽然不是帅帐议事,大家伙也还是蛮喜欢听他偶尔发发牢骚,畅谈下未来战争构想。
“先讲这个大凌河战役,整个过程就是孩童与壮汉的较量。”
“…,大帅,慎言。”王晚亭不是渺目道长,更不是讲夏日高勒,方才蔡植腾被唤来一起吃饭,这家伙谋杀宣镇上北路参将吴茂林的事,王家麟已经秘密通报了他。
渺目继续他的食不语,安静地对付着丰富可口的饭菜,张家重金请来的厨子,总算让黄冲因吃喝上的事而骂娘的次数直线下降
“无妨无妨,某只评战役,也还不一定对,而已。”
“末将就是爱吃大帅讲的…不是,爱听。”
蔡植腾自从领了叁营,到帅帐蹭饭吃的可能性早被卫队抹去,若不是大帅今亲自叫他过来,他只能偶尔哀叹,当伤号时与孙元化在帐里领略过的那些吃食。
“噗嗤。”冬至喷了,喷在边上的杏娘一脸。
“这个皇台吉绝对地不简单,某从塘报上翻找不到一处他的攻坚战,全是围城打援和半路伏击。这种打法,根本不会损耗太多兵力。”
“有一项,不知大帅可曾注意?”
王晚亭就是帅府的大总管,地位超然权柄堪比副帅。不是他多么地有本事,而是因其对营中大事务的积极,非常非常的积极参与,赢取了所有饶认同。
“建奴把辽东的汉人都杀了几茬,可这次却没有再屠城。”
“对,对对对,这与某所讲的暗合。”
桌上摆古,大概是从黄冲入道观就开始的习惯,现在已经摆到了帅帐,并且还有专门的下人在旁边伺候着。渺目看在满桌上伸得比大鹅还长的脖子,最终选择了安静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