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恼她冲撞长钦侯,阿姐现在好不容易消了火气,她更要表现得顺眼些,留在阿姐这里只会她碍眼,不是吗?
然而……
容卉禀明的话,却让少女踟躇不前。
“殿下让人传话过来,他被拦在长钦侯府外。”容卉补充,“殿下本来要过来这边,半路上被皇宫的人请去了。殿下入宫前说,您要是用得上他,直接让人传话到东宫就好。”
少女踌躇间,耳边传来卫沁愠怒的声音,“长钦侯,好大面子!”
见主子发怒,容卉脑袋垂下,不敢多言。
其实,她还有一句没说,太子殿下是被永安宫娘娘召去。要知道,长钦侯是永安宫娘娘的侄子,太子能稳坐东宫,除了高阳长公主的支持,少不了永安宫的那层关系,有这层关系牵绊,太子在长钦侯面前注定矮一截。
怒意过后,卫沁很快缓过神来:“太子他还留了什么话?”
“太子……太子没说什么,倒是长钦侯,长钦侯让侍卫传话给太子:他最近身子不爽,这事不是太子引起,太子登门看望也无用。”容卉心中藏了事,表情有些不自然,她跟在卫沁身边那么久,还被卫沁倚重,也是有几分本事,将十分心虚藏了八九分。
“就这些了——”卫沁端着一盏茶,丹唇轻啜,拉出绵长好听的尾调。
容卉脸一红,哪还敢隐瞒,把太子被永安宫召走的事说出来。
卫宓是准太子妃,和太子荣辱一体,听到这话,面色变得很难看。见少女还站在隔帘旁,胸涌怒意,“杵在这里作甚,还不回去!”
声音不大,掷地有声,这便是骠骑大将军府的二小姐!
少女如获大赦,以逃逸的速度离开卫沁闺房。
走下楼阁,一位侍女过来安抚,“二小姐性格强,您又是她的亲妹妹,所以才对您严格,您多担待!”
少女抿唇,没把侍女的话听进去,脑子里在想顶撞长钦侯这事。
她这几年不在京城,但也听过长钦侯大名:天子宠臣、性情不定、卖官鬻爵、仗势欺人……
她的貂儿惊扰长钦侯车驾,还让长钦侯的贵客破相,她天真以为长钦侯赐死紫貂,事情就结束了。如今太子亲临侯府,长钦侯都不给面子,她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宁得罪皇亲贵族,勿惹谢侯。
这件事就俩字——很棘手。
翌日大早,去启明书楼的马车早早就在府外等候。
房陵卫家世代武将,卫家女子虽说不能像开国初的丹阳纯公主一样领兵上战场,但弯弓射箭、马背驰骋这些丝毫不逊。
这一辈出了二小姐这个异类,不重武艺偏爱文,将军宠爱二小姐,四处给她搜寻古籍残卷,其中有很多是罕见孤本,卫沁不愿意孤本蒙尘,开了一家书楼,供天下莘莘学子看书学习。
那书楼就是卫宓今天要去的地方。
启明书楼,偌大的厅堂里,随处可见手执书卷端坐静阅的白面书生,厅堂静谧,只剩翻书的声音,整个厅堂溢满书香。
书楼不但招揽文人墨客,不少世家公子也是这里的常客,比起那些埋头看书的楞头,他们更加风流,在后院吟诗作对曲酒流觞,玩的不亦乐乎。
长钦侯的事梗在心头,卫宓心绪不高,没在厅堂和后院滞留,直接进了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