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得那么祥和我想她一定看到她的夫君站在树下向她招手,然后她轻轻的回应一句你来啦,我想她最后是满足的因为她又和爱的人走到了一起。”
“老师走后真的就只剩我自己了,在我生命的前二十年里我也是这样孤独的生活无依无靠,可是这一次的悲伤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强烈。”
“我在老师的坟前跪了三天三夜然后我继承了她的衣钵成为了一名绣娘。”
“我每次穿针引线绣花的时候就会想到我的老师,而当我抬起头看见杏树的枝丫穿透整片天空的时候,我就感觉渐风回到了我的身边。”
“也许某一天我也会像这样安静的死去吧,就像我的老师一样靠在我亲手种的杏树下再也不会醒来。”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就把我葬在老师的坟墓旁吧,也许到了地府我又会见到我想见的人。”
“只是我可能做不到老师那样安详,我的内心更多的还是相信渐风没有死,他只是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就在这里啊,他总会找到的。”
“是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我总是那么固执我总是要求别人称呼我为姑娘,因为我还是那个等他来娶我的小姑娘,我还等着他回来给我做早餐,我的厨艺还是那么差,其实我心里明白我已经六十岁了啊,现在的我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婆婆,也许就算他回来也认不出我了吧。”
“虞静静啊,我有那么多的话想对他说可是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晚杏说完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拿着还没绣好的手绢走进了屋子里神情变得更加落寞。
我望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我发现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她,在我的记忆里晚杏一直是个独立而坚强的女子,我第一次看见她脆弱的样子。
那一晚我坐在屋顶上想了很久,白色的月光洒下来,黑色的瓦片微微发亮,我想起我住在怀远家时的情景,想起那些柔顺的垂柳和飘扬的柳花。
想起他牵我的手时脸上干净的笑容,想起采姨温暖的冷漠的脸,想起那些充满温暖又充满欺骗的过往。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心里的那个人,不知道在那个兰花终年盛开的遥远的澜山上有没有这样铺满瓦片的屋顶,也许怀远也和我一样静静的仰望同一片星空,在这样月光盈盈落下的夜晚。
我悄悄回到屋子里,晚杏背对着我侧躺着,我能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我想我再陪她一段时间就会出发了吧,也许她也会陪我一起去。
然后日子像溪流一样平静而缓慢的滑过,无数的飞鸟从林子里呼啸而过,它们煽动着翅膀发出沉闷的声音,它们从南飞到北再从北飞到南。
枝头的杏花开了又落结出一个个绿色的果实,已经是夏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