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有人轻声唤了南嫘一声,声音清脆,但有些怯怯的。
南嫘回了神,她转头看去,面前站了一个小宫妃,约莫十四五年纪,梳了个盘桓髻,皓齿明眸,明丽秀雅,长相略带点英气;她上穿浅色窄袖短衫,下著黄色曳地长裙,没有披帔帛;饰物也简单,只在手上套了臂钏,腰里坠了个小香囊,花纹式样朴素,一身打扮清爽利落,看着性子温和。
南嫘觉得这小宫妃有些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愣了一下,没有开口。
却听对方又开口道:“美人,咱们在福康寿宴上见过的,您可还记得我?”
“原来是你呀!”南嫘这才想起来,这是宁姝,现在是个小御女,后来却是三妃之一,阮问心日后的敌人。敌人的敌人自然是朋友的,她下意识地对宁姝展现了亲和的一面,温声道:“我当然记得你了,你是宁御女,福康寿宴那日,你我临席。”
“美人真的记得我!”宁姝有些兴奋,神色里含了丝雀跃。
南嫘有些好笑,她们不过一面之缘,宁姝怎地这么激动?而且,宁姝激动的神态看着和芸香很像,于是对她说话的语气便更和缓了些:“宁御女长相明丽,性子直爽,我印象很深呢!”
“美人您谬赞了,”宁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认真道:“妾自知面貌平庸、位卑人微,不像南美人这般风华绝代、身份贵重。若南美人是鹓动鸾飞,妾不过是寒鸦灰雀;南美人是不赀之躯,妾只是微尘之末。”
闻言,南嫘挑了眉看向宁姝,宁姝这话说得太夸张了些,听着是在拍她马屁,而且拍得也太明显了些,宁姝突然来亲近自己,是想做什么?是把自己当靠山了?
她转念一想,心道也不怪她要如此,毕竟如今的宁姝还只是个小御女,因为地位低微,不被圣上看中,还被阮问心随意折辱过,惹得众宫妃们嘲笑,想来宫中的日子不太好过。她今日见自己似乎颇受宠爱,起了在自己这里寻求庇护的心思也难免。
恰巧,南嫘觉得自己也确实需要在宫中多找些帮手帮衬,免得像今日一般,芸香和月娘不在身边,她便什么也做不了。
想到此处,南嫘决定顺着宁姝的话接下去,她轻浅一笑,道:“宁御女过誉了。”
“妾说的是真心话!”宁姝急切道,似乎怕南嫘不信,还添一句:“妾知道南美人听我之言,觉得言辞夸大了,可妾第一眼瞧见南美人便这么觉得了。南美人于寿宴上烹茶的样子,端庄秀雅、仪态万方。妾看南美人,就好似惭凫企鹤。”
“宁御女对烹茶感兴趣?”南嫘听她提起烹茶之事,于是顺势而问,给她个开口的机会。
“是啊!妾也想学一学那烹茶之法,本想向南美人请教,可妾身份低微,往日见南美人一面也难……”宁姝这话没说完,她此时正抬着一双殷切的大眼睛看向南嫘,神色里满是恳挚。
看宁姝这毫不加掩饰的言辞和神态,南嫘对她颇有好感,年龄小,性子直,似乎是个不错的盟友,根据她的了解,宁姝后来虽然位及妃位,又和阮问心争斗不休,但却没做过什么过于阴毒的事情,也因此性子,她败给了阮问心。
可南嫘喜欢她,觉得带她在身边护着也不错,何况,她那嫡亲兄长可是后来的伏鹰将军,就算她现在落魄,将来也一定是个有力的帮手!
“既然这样,”南嫘对宁姝亲切一笑,道:“不如宁御女随我回常曦殿,我亲自教你烹茶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