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便是五年后。
春日的湖水总是格外静谧,柳枝抽芽,纤长的枝条扫过湖面,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偶有一阵清风,将盎然春意直吹进人心尖尖儿里头去,长安城似乎日益繁盛,熙熙人群攘攘前行。
宫墙依旧高高,墙壁上的朱红色似乎些微淡了些。
福公公慢慢悠悠地研墨,瞅着文孝帝在一旁批阅奏折。
“圣上。”
文孝帝似乎是被福公公这一声吓了好一跳,只瞧见他倏地深吸口气,“你现今倒是学的愈发无礼,朕迟早都得被你吓死。”
“老奴这不是有事儿想同您请教么。”福公公抬头笑着,眼神却飘向大殿外头的暖日。
春意融融,果真是个好季节。
不光边关那边儿捷报频频,夏大将军这回可是立下汗马功劳。
不日,就该启程回长安。
此次天邑和胡族的交战,竟是拖到了现在,整整五年那!
不过总算是守得月明开,大军一路北上,直攻胡族老巢,胡族首领呼延饶真是被生生打怕,请求和亲以换两国安宁。并且答应割让三座城池出来以示诚心,毕竟不管是割让城池也好,和亲也罢,总比亡国来得好。
最一开始的时候胡族的确是略略占据上风,可谁也不晓得夏景是怎样找出那些安插进去的探子。甚至是顺水推舟,将计就计,真假参半的消息传出去,胡族有胜有败,倒是深信不疑。
却是没察觉到每每大胜的都是不甚重要的城池,至于后来再发现的时候,已然是为时已晚。
夏景率领大军北上,直捣腹地,呼延饶大为恼火,夏景这只狐狸未免太过阴险,害得他们损失惨重,当初就该直接将他那小女儿解决了才对!
夏怜阳这五年每每担忧得很,也幸好每隔一段时间自己哥哥都会送信回来报平安,要么是这场战役胜了,要么是攻略了那座城池总之,报喜不报忧。
对于身上的伤只字不提,也不提他们会有面临弹尽粮绝的处境,更加不提惨烈的战场状况。
阳儿只需要平平安安地长大就好,没有必要被这些无用的事情累心。
就算夏元冬不提,但是并不代表夏怜阳猜不到。
行军打仗,哪有容易的!
说容易的,要么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一旁看热闹的,要么就是掩耳盗铃叛逃的那些个无用之人。
还有就是安慰自己在意之人。
夏元冬在信中写道,“春三月,便是凯旋之时。”
寥寥几语,却是让夏怜阳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五年来,夏怜阳一边忧心着自家爹娘、兄长,一边还要应付各种各样的恶意。夏景数年不归,难免会这样那样的猜测,有说夏景早已战死的,有说夏景叛逃的总归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各种猜测都充满了深深的恶意。
王氏见着如今的情况,猜着自己这位将军大哥怕是处境不妙,说不定往后都没机会再回长安。王氏不考虑那么多,她只觉着一旦夏景战死沙场,那么现今的整个夏府就都是她来做主,唯一的当家主母也只会是她。
丝毫不会考虑两国交战,一旦战败,首当其冲的就是天邑,边关守不住,自然也会波及到长安。
再者说,若是夏景真的战死沙场,他们夏家也不会繁盛很久,毕竟说到底夏家就是单凭夏景一己之力撑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