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边儿,女眷有专门的坐席。
夏家人自是应当坐在一块的,不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二房王氏偏生去了别处。现下,倒是纪雪翎和夏怜阳二人孤零零的,有瞧不过眼的官家夫人坐得近些,笑吟吟地开口,“夏夫人回来长安可还适应?”
纪雪翎抬起头来,她倒是不觉着王氏这举动能给她带来难堪,反正身份摆在这儿,没在怕的。
只是这位夫人过来示好倒教人心生好感,看得出来那位夫人并非是抱着阿谀讨好的心思来的,纪雪翎微微点头,“长安这边比边关好得多,自然适应得很,想来那些将士若是能有这境遇,才不算亏待他们。”
说话的这位是大理寺卿常吏的夫人,常大人向来清正廉洁,瞧不起那些个暗中结党营私的行径,更是不屑去巴结高位之人。
虽然夏景官职更高些,多少人想着攀上高枝,但是这位夫人与自己夫君如出一辙,并非是依着官职高低来打交道。
况且常家在长安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别人巴结他们还来不及呢。
旁边坐着的少女清清冷冷,夏怜阳见过的。
常依依。
瞧着来的人大都入了座,一边候着的侍女也依次进来,手上的托盘上有美酒,有菜肴。
文孝帝这个时候也是姗姗来迟,身后跟着的便是当今皇后,是秦家的人。
文孝帝年纪和夏景差不多,至于这位皇后娘娘,还要比文孝帝大上三岁。当初这门亲事,是太上皇亲自下旨赐的婚。自家的女儿贵为皇后,秦合泰当然有底气在朝中为所欲为,甚至对于文孝帝的暗示都置若罔闻。
再加上秦合泰做事稳妥,便是想抓住秦家的把柄,也得耗费许多心力。
只是夏怜阳想不明白,秦合泰是因何选中了燕温纶作为自己辅佐的对象。按理说,几位皇子里面不乏有比燕温纶更适合当皇帝的人。
为何偏偏选中了燕温纶?
夏怜阳想得投入,殊不知这会大殿里边儿不似方才那般平静,随着众人一并看过去。
从侧门进来的少年郎,滚金边儿绣的锦服,一身玄色反倒衬得这少年颇为稳重,虽然年纪尚轻,可是周身的气度不凡。丹凤眼,眼尾稍稍上扬,水光潋滟,唇色微红。
只瞧见少年径直走到主座那边,微一拱手,行了个礼,朗声道,“父皇,母后。”
正是当今太子,燕温纶。
说起来对这个儿子,文孝帝多少还是存了几分温情,“纶儿,今个可来得迟了些。”
燕温纶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自然是要告罪的,“父皇饶我一回,今日先生那边的课业可不少!”
文孝帝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落座,“还不快些过去,可全盯着你一人呢。”
燕温纶登时面色通红,瞧着倒是个容易害羞的少年郎。想来也是备受宠爱,才教养得如此好,性子又这般温润,往后若是能成了太子妃,岂不是惹人艳羡。
众多脸红羞涩的姑娘里边,单单夏怜阳不以为然,愣愣地出神。燕温纶唇角微微扬起,抬脚往自己座位上去,若有若无地瞥了眼夏怜阳的方向。
这位夏大将军的女儿倒是出人意料,看着小小的,白白嫩嫩像只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