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郎跟着宿雨下了楼,到马车前,宿雨指了指马车,让白三郎进去。白三郎有些迟疑,但还是壮着胆子进去了,不一会,他脸色惨白的出来,几乎是从马车上跌落,面如死灰,嘴里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她那天还好好的,怎么会?”
“她那天跟你说了什么?”宿雨问道。
“她说……她说让我劝劝菀儿,不要因为跟我赌气,意气用事,把自己一辈子锁在宫里。”白三郎回答道。
“然后呢?”宿雨继续追问。
“然后……然后菀儿就来了,看到春雨,上去就是一巴掌,我劝她不要动手,她更生气了,说我护着春雨,还说以后再也不想见到我了,然后就把春雨拖走了。怎么会?”白三郎还是不停的摇头。
“她是被小姐活活打死的!”
“你说什么?”白三郎十分诧异“菀儿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她平日是娇纵了些,杀人绝不可能。”
“你可以看看她身上的伤,你一看便知。”宿雨回答道。
白三郎抱着头蹲下,一边哭一边摇头,宿雨弯腰递给他一块帕子道“小姐那么讨厌春雨,是因为公子吗?”
白三郎接过手帕,擦了一把眼泪道“也许是吧,还在渭南的时候,有一次春雨帮她拿东西给我,下着大雨,她又没带伞,衣服都湿透了,我就让她披着我的衣服,拿了把伞给她。从那以后,菀儿似乎就很讨厌春雨,总是打骂她,我跟菀儿解释过,可我一提起她就十分生气,把春雨拉过来一顿打,我便不敢再提了。”
“就这样?”宿雨有些难以相信。
白三郎点点头,然后又补充到“我有一次夸春雨眉眼之间有几分病美人的神态,我当时看她刚哭过,只是想安慰她罢了,我竟然害了她。”
“这也不能怪公子,只能怪春雨命不好。春雨于我而言像妹妹一样,她是奴,命都是主子的,我们也不能把小姐怎么样。我只能找一块地方,把春雨埋了,我听说人死了,都要写悼文的,我是个粗人,没读过书,也不识字,公子能否帮春雨写一篇悼文,我烧给她,也算公子送她一程。”宿雨哀伤道。
白三郎点点头,脸上的痛苦略略削减一分,擦了擦眼泪道“当然可以,只是我书读得也不多,只是略识得几个字,文笔自然不怎么样,只是一份心意,希望春雨不会嫌弃。”
宿雨点头致谢道“不会的,有劳了。”
白三郎去房间写好了一份悼文,拿给宿雨,宿雨连忙道谢。然后低声对白三郎道“我叫宿雨,我的名字,想必小姐也跟你说过,小姐向来厌恶我,今日之事还望公子守口如瓶,若是让小姐知道了,下一次躺在这里的,就是宿雨了。”
白三郎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道“宿雨姑娘放心,今日之事我绝不会与旁人透露半分,春雨的事,想必有误会,菀儿她……”
宿雨摇摇头,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无奈的笑了笑道“公子见到的小姐与我们见到的是不同的,公子不会明白的,时候不早了,宿雨还要安葬妹妹,告辞了。”
“要不要我帮忙。”白三郎十分认真的询问道。
“不必了,我还有些话想单独跟妹妹说。”宿雨拒绝道。
白三郎冲宿雨欠身施礼,宿雨回礼拜别了他。
马车带着宿雨去了城北郊外的一片空地,远离街市之后,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起来,只有马蹄和车轮的声音,宿雨抱着春雨,把那封信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宿雨在春雨耳边说道“你放心,姐姐很快就会替你讨回公道,一个都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