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衣服你不用洗了,我一会让人替你洗,你现在就一件事,帮我拿个主意。”
宿雨一听说拿主意,一下子就清醒了,眼睛一下子瞪的圆圆的,饶有兴致的问道“不知玉珠姐姐要问的是何事啊?”
玉珠拽着自己的衣襟,扭扭捏捏了半天,似是下定了决心,才十分害羞的开口道“就是,就是我表哥,他……他昨天偷偷来见过我了,他说……他说他想和我相好……”
宿雨瞪大了眼睛,故作吃惊的捂住了嘴,然后开始好言相劝“玉珠姐姐,这宫女私通可是大罪,这事可不能让旁人知道。”
玉珠探头探脑看了一圈,确定屋里屋外没人才继续说道“这被人发现当然是大罪,不被发现不就没事了,这宫里宫女多如牛毛,更何况在掖庭,谁没事监视我们啊!我今天叫你来就是说这事,其实我心里也喜欢表哥,我们之前也偷偷见面的,只是大家之前年纪小,并未捅破这层关系。他如今说了,我自然是想应下的,可是自你那天跟我说了那些话,我便看谁都神色有异,每次见面都提心吊胆,生怕有人跟来,被人出卖,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该不该答应表哥啊?”
宿雨沉思了片刻,问道“玉珠姐姐可是十分喜欢你表哥?将来非他不嫁?”
玉珠拨浪鼓似的点头,宿雨用食指托着下巴又想了一会儿,一脸认真的看着玉珠“玉珠姐姐可相信我?”
玉珠赶紧点头,不忘补了一句“我自是相信你的,要不然今日之事怎么会同你讲,除了你没人知道的。”
宿雨接着说道“玉珠姐姐若是信任我,就答应,以后你们见面,我有法子。”
玉珠一听宿雨有办法,眼睛都发亮了,拉住宿雨惊喜的问道“你真的有法子?”
宿雨点点头,然后在玉珠耳边说了几句,玉珠欢喜的跳起来,还把宿雨也从凳子上拉起来,抱着宿雨蹦来蹦去,蹦了一会儿,又摆出之前那副倨傲的样子,把宿雨打发出去洗衣服了,宿雨实在是厌烦了她这副喜怒无常的样子,早就想走了,得了令马上就离开了。
宿雨从玉珠房间出来,秋天的风有点凉,宿雨身上的麻布宫装已经有些薄了,宿雨勾起嘴角笑了笑,好戏就要开场了,再等等,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程烨自清扫程林一党之后,本想着可以一展宏图,可是不管是宫闱之中,朝堂之上,还是四海之内,处处都是牵绊阻碍。宫闱之内,因程林对宦官十分优宠,使得宦官不仅权利远胜于前,还利用自己出使地方,监军之便,公开索贿,大肆搜刮,加之长安之乱,不少宦官护国有功,程烨虽有心整治,却又不能太过心急,这也就罢了,自己的母后还三天两头出来给自己找事,真是让人心烦不已。朝堂之上,虽铲除了程林一党,可朝臣贪腐之风仍在,朝中风气这十年早就变得陈腐不堪,死气沉沉,满朝大臣多是只知迎合奉承,溜须拍马,既无胆识,也无远见,这样一群人,如何辅佐程烨成就一番霸业呢?朝堂之外就更让人忧心,程林给了蕃镇节度使太多权利,若再不加节制,安史之乱恐会复现。长安之乱后,国库空虚,百姓也刚经历动乱,家里怕是也没有余粮,此时若增加百姓徭役赋税,本就民心不稳,恐会再生动乱。可是国家的生财之道再何处呢?
其实做皇帝很容易,把朝政交给宦官和大臣,棘手的问题丢出去,自有人来解决,自己只管发号施令就好。做昏君,做暴君更容易,随心所欲,钱不够,自会有人替你去民间搜刮,看谁不顺眼,砍了便是,自己只要负责享乐就好了。可是,这不是程烨想要的,他要做的是明君,他十七岁继位的那一天他就发誓要做一个明君,和他平庸的父亲,无能的祖父不同,他要做的,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那种能流芳百世的明君。可是,做明君太难了,明君要爱民如子,轻徭薄赋,要任人唯贤,赏罚分明,要崇尚节俭,勤于朝政,要文能治国武能安邦,要有抱负,有远见,还要懂得脚踏实地,结合国情。
可是明君也要有贤臣辅佐,如今朝中竟无一人能为君所用,程烨心中苦闷,一筹莫展之际,他想到了一个人,太傅秦襄,这些年,秦太傅赋闲在家,一来是不愿意为程林做事,二来也是为了自保。自打回长安,秦太傅也一直闭门不出,就连封后大典那天,老太傅也称病,未曾露面,程烨想着,是时候去见一见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