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雨轻推开书房的门,看见承恩正盯着账本在另一张纸上写写算算,完全没注意到宿雨进来。宿雨把羹汤放到他桌上,承恩抬起头,笑着把宿雨拉入怀中,柔声道“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太想我了!”宿雨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不知羞啊,还不是怕你饿着,我又不会做饭,就熬了点甜汤,不过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无妨,看看这些陈年旧帐,想想我们家生意以后怎么做才算最好。”
“可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宿雨问。
承恩笑着摇摇头“夫人真是冰雪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两年我们家丝绸,茶叶生意都有亏空,满本都是假账,宋承孝若是做生意能有做假账这般用心,我也就放心了!”
“布庄生意是承孝负责的?”
“是啊,装出一副想干出一番事业的样子,骗爹把生意交给他一部分,他哪是那块料,整天想着怎么套钱出去,吃喝玩乐。”一边说,一边无奈的摇摇头。宿雨握住他的手温声道“你也别急,他是个什么人,爹心里有数,也不过就是给他几处生意,让他自己瞎折腾罢了。”
“现在是这样,若有一天我不在了,还不……”承恩话说了一半,宿雨忙捂住了他的嘴,摇头道“不许胡说”承恩拿开她的手,轻轻握着,另一只手为她理理头发,低声说道“若说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便是你了,你还未为我生下一男半女,在府里无依无靠,若我去了,我该把你怎么办?”
宿雨眼中已经噙了泪,扑到他胸口,也不言语,只是抱着他。良久,宿雨起身,挤了个笑脸道“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我今天听了一个笑话。说是晚晴当年中意的夫君是你,你说好不好笑?”承恩先是一脸错愕,随后思索片刻,淡淡道“确有此事,只不过承孝好像很喜欢她,我就成人之美,娶了秀雯。我这样一个短命之人,娶了谁不过是害了谁罢了。”
宿雨听了承恩的话,心里有些难过,于是沉默不语,承恩看她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的笑了笑“我也是遇到你之后,才开始贪恋这世事繁华,希望自己能多陪你一些时日。对了,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件事,谁同你讲的?”
“也没什么,今天遇见了承孝,他又同我讨初阳,说些有的没的,你也知道初阳已有婚约,你还是去和他说一下吧!”宿雨有些为难的开口。
承恩气的把账本一扔,叹口气道“这个兔崽子,真是贼心不死,还敢打初阳的主意,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定会护着你们,不会让他得逞的。”
傍晚宿雨回到住所,初阳正饶有兴致的跟流萤学刺绣,初阳见宿雨回来了,便把绣了个轮廓的绣样拿给宿雨看“你看,这个是我今天绣的,还不错吧!”
宿雨笑道“不错。”
“宿雨你怎么了?你今天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宿雨摇头,“那你是跟大公子吵架了?”初阳继续问。
宿雨依旧摇摇头,说道“我今天撞见承孝了。”初阳一惊,旋即握住宿雨的手道“宿雨,你知道的,我此生除了珩郎,谁都不嫁!他若在苦苦纠缠,我就剃了头发做姑子去!”
“你以为你做了姑子他就会罢手吗?”
“那……那我就一头撞死。”初阳一脸决绝的说道。
宿雨摇摇头“你若是死了,又怎么能和你的珩郎在一起?你放心吧,有我和承恩在,不会有事的。”初阳听宿雨这么说,也就稍稍放了心。宿雨说自己头痛想睡了,把众人打发了。宿雨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四个字“正妻之位”,承孝今日一番话倒是提醒了自己,承恩再怎么宠自己,自己也只是妾。若日后生下孩子,便是庶出,像自己,像承孝一样的庶出。庶子无论多有才华,都无法继承家业,庶女更是会被弃如敝履。不,决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过这样的生活。宿雨闭上了眼,手里紧紧攥住了衣裙,浑身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不自觉的在颤抖。
翌日,宿雨服侍承恩穿衣时附在承恩耳边说“夫君,今日去铺子可否带上我?”说罢扮出一副乖巧可爱状,睁着大眼睛期待的看着承恩,看起来人畜无害,承恩刮了一下宿雨鼻子道“夫人这又是唱的哪出啊?”宿雨继续故作乖巧道“妾在府中终日无所事事,吃穿用度却皆是夫君的血汗钱,妾实在羞愧难当,所以想尽己之能为夫君分忧。妾可以女扮男装,绝不会为夫君添麻烦,夫君以为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