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蒋权别说来看她,就是提都未提,老夫人来看过几次,皆被蒋婉劝了回去,蒋茹和徐媚来过两次,言语里倒尽是担心,只是徐媚隐隐上扬的唇角掩饰不了她的内心。
霜降刚出府置办事务回来,许是心情不好,对院中的小丫头颇为苛刻,以往能一笑而过网开一面的事,今儿个半点说不得情。
蒋婉披了衣服站在院子里,将霜降的态度看在眼里,她抿唇叫霜降的名字:“霜降,过来,我有话同你讲。”
霜降跟着蒋婉进了屋子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蒋婉盯着她看,似乎要看透她内心,她扭头避开蒋婉的视线。
蒋婉在桌边坐下,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她看向霜降:“说吧,怎么回事?”
霜降低垂着脑袋一副“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回答”的样子,蒋婉放下水杯:“嗯?说话!”
“外面那些人说的太难听了,什么事实,他们见过吗,就胡编滥造。”霜降没看蒋婉:“依奴婢看,咱们齐国就该定一条律法,将那些说假话、散播谣言的人都给他抓起来,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胡说。”
蒋婉被她逗笑:“你跟他们计较什么?都是些百姓,平日里为了生计忙碌,闲聊是他们唯一的乐子了。”
“姑娘早就知道会是现在这样了?”霜降觉得她家小姐这态度未免太过淡然了些。
蒋婉没说话,她拿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掀起眼皮。
她早就知道的。
她站在高处太久了,母亲齐盈原就是明州有名的人物,她身为齐盈唯一的女儿,不能说处处比过自己母亲,但至少不能给她丢脸。
她被夸赞为“明州第一姝”总有人是眼红的,明州大家闺秀不在少数,谢窕又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儿子,是日后继承大统的唯一人选。
她占着“第一姝”的名号,又是圣上钦定的太子妃,这些年早就有人想看她笑话了。
站在云端的人一旦陨落,之前那些夸赞你的人会毫不犹豫的回头踩你一脚。
“有些事啊,其实早就注定了的。”
她右手撑着脑袋遮住眼睛,闭上眼睛:“你下去吧,我有些乏了。”
霜降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离开的时候还体贴的替她关上了门。
她没注意到的是,在她离开后蒋婉掌心落了一滴泪。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十年的感情她不信说变就能变,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呢?
是她那晚放谢窕进闺房吗?还是她对谢窕一贯冷淡的态度?
不,或许更早。
或许从她一开始认识谢窕就是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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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树上蹲的有些累了的江风看了眼他家主子。
不同于他不雅的姿势,他家主子正悠哉的躺在树上,闭着眼睛,看上去享受的不得了。
想到自己浑身难受,他忍不住开口:“主子,您到底来干什么的?”
他家主子在这守好几天了,这些日子他是越发看不懂他家主子的意思,这前一秒人蒋家大姑娘还是准太子妃,下一秒人蒋家大姑娘就成了煜王妃,现如今,什么也不做,每天就在树上耗着,他简直怀疑他家主子魔怔了。
谢韫睁开眼睛,看了眼忙忙碌碌的小院子。
“我怕她寻短见。”
声音轻得江风快要听不见,谢韫清冷的声线掠过江风耳边时,他看向自家主子,觉得这风都透着一丝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