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她便看到,洞中已经躺着一人了。
但她此时可顾不上这人,她能爬进来,已经用掉了她浑身的力气,手一卸力,整个人便扑倒在地,地上的碎石子硌在下巴,痛得让她倒吸一口凉气,许久才缓过来。
缓坡上,有水声传来,陆悠然想青瓷曾经说过,有水的地方会长一些能止血的野草,叫枪刀药,而她手臂上的丝带,已经被鲜血浸润透了,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血。
因此,她一手撑着身子在地上,开始往缓坡上爬,经过地上躺着的那人身边,她撑起身子瞧了一眼,见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便松了一口气。
她瞧着这张脸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好像是在她中毒后的第一天早上,从她院子里经过的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她并不知道,这人就是周柏莨。
又察看了一番,她发现他暗色的衣服上,也被鲜血给浸润了,而且血还在流。但是现在,她也帮不到什么忙,只能加快向上爬的速度,找到那个枪刀药。
手臂上的袖子已经磨烂了,皮肤也被磨得麻痹,她终于爬上了陡坡,也成功找到了有过一眼之缘的枪刀药,摘了一把叶子,揉碎了敷在了伤口上,又重新将丝带给绑上了。
忍着丝带留在口腔里的血腥味,她又摘了一兜的叶子,用牙咬着裙边,爬到了周柏莨的身边。坐起来后,她将他的衣服给扒开了,看着胸口那横七竖八的伤口,她愣了。
片刻后,她一反应过来便急忙将枪刀药给揉碎了,尽数覆在了胸口上,因着她一没纱布,二没力气,只能时不时用手按着叶子,帮他止血。
“你应该是那个什么小侯爷的朋友吧,不然也不能出现在他的庄子上,我救你一命,将来你可得帮我说两句好话,让小侯爷放我走。他有娇妻,将来也会有美眷,少我一个也不会少。”她对赵文雅还有一丝印象,是个美女。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胸口的伤是没有再流血了,可周柏莨的脸色并没有好转,而且其身下,还是有血漫出来。
陆悠然将他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都没有看见伤口,看来还在冒血的伤是在后面了。她先是想着用一手将他翻过来,但没想到一动他的手,他便无意识地闷哼一声。
而她也感觉到,手掌湿了。她没有将人翻过来,只是让他侧身靠在她的身上,而后小心地移动着自己受伤的手,将周柏莨的衣服给脱了一只袖子出来。
这手臂上似乎被箭射中了,箭已经被拔下,只留下一个流血的窟窿。
她找了自己干净的裙摆,捂着伤口向下压迫,另一只受伤的手也没闲着,将剩下的叶子都给揉出了汁水。
良久,裙摆上的血不再晕染开,她便揭开了裙摆,将叶子敷在伤口上,而后另找一处干净的裙摆,继续帮她按着。
这一番动作下来,耗费了她大部分的精力,按着按着,便频频点头,犯起困来。
周柏莨醒过来的时候,便看到小鸡捣米般的陆悠然,感受到后背传来的热源,他有意移动了一下身体,没想到将她给惊醒了。
见他苏醒,陆悠然松了一口气,问道:“你还好吧?”
他点了点头,但瞧着他苍白和脸色和唇色,陆悠然嘱咐道:“你流太多血了,身上的伤口又这么多,还是不要乱动了。”
将手臂上的窟窿没有再出血,她一点一点地挪开,让他平躺在地上,而她也靠在了石壁上。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显然,周柏莨并没有认出她是谁来。
陆悠然指了指自己的手臂,“被追杀了,躲到这里来疗伤来着。”
他看着自己胸口上的草药,“这是你帮我弄的?”
“不然还有谁。”陆悠然摆摆手,“别说话,让我睡一会,我太累了。”
从那么高的山坡上滚下来,刚开始瞧着没什么问题,可此刻她却感觉浑身都不舒服,哪里都难受,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
周柏莨伸出完好的左手,在身上摸了一把,摸出一个瓷瓶,递给她,“你,你吃一颗,谢你的救命之恩。”
陆悠然接了过来,打开瓷瓶,从里头倒出一颗药丸,药香味直冲她的鼻子,“这是什么药?”
“疗伤用的。”
陆悠然看了一眼,黑不溜秋的,有些嫌弃地塞进了周柏莨的嘴里。这药入口即化,让他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还是你吃吧,你流的血比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