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羿脸色阴沉，没有回复。

“你怎么了？”

九月皱眉，诧异问道：“日尊使那么赏识你，为什么你还是一脸臭臭的表情，不开心的样子？”

“阿罗杀了四个人！虽说是因为觉醒，丧失了神智，但毕竟错已铸成，总是该要论罪惩罚的。可是玄炀说起这件事，居然是一副无足轻重的神情，好像阿罗不是杀了人，而是踩死了几只蚂蚁。”

陆羿沉声问道，“九月，普通人的性命是这么不值钱么？！”

九月一怔，叹了口气，“不只是在幽穹，其他绝大多数地方也是如此，炼劫师高高在上，普通人在他们眼中就如同蝼蚁一般。你会因为踩死几只蚂蚁而难过么？”

陆羿长长一叹，不再多说。

“其实幽穹也不是所有炼劫师都如此，飞云道便对辖域的百姓很照顾，云姐特意强调不得随意伤害普通人，飞云道不欢迎那些恃强凌弱的家伙。”九月轻声说道。

“可这毕竟只是少数呢。”九月又轻轻补充了一句，面色很有些无奈。

“九月，你有钱么？”

半晌之后，陆羿忽然开口问道。

九月又是一怔，回答道：“有的，怎么了？”

陆羿抬眼，看着那几个身躯破裂的役工的尸体，沉声说道：“我想给这些死去役工的家属们送一些钱，算是替阿罗做些补偿吧。”

九月点点头。

“算上我吧，我也出些钱。”

侧旁传来声音，是北堂。方才他一直躲在后面，直到现在才挠着脑袋现了身。

“你刚才这番话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的伙伴，是个普通人但心肠很好……唉，他是被我哥误伤而死的。”

北堂皱起眉，脸上隐隐闪过痛苦的神色，“那时候的情景时不时闪现在我的脑海里，我还记得他死去的惨状，记得他父母悲痛欲绝的神情，但是记得最清楚的却是我哥哥脸上的冷漠。”

“我说他却被他大骂一通，什么地位不对等了，什么上下尊卑了，呸！都是胡扯！”

北堂啐了一口，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抛过来，“这里有三十个银贝，你先用着吧。”

说完，不等陆羿回复，北堂转身就离开了，走得远了还能听到他低声叹气，“唉……三十银贝呐……”

陆羿望着北堂的背影，脸色变幻。之前他对北堂的印象并不好，觉得他是个怕事却爱惹事的家伙，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是非面前，北堂还是分得清楚的。

“北堂的哥哥是谁？”陆羿收起荷包，好奇问道。

“咦，我没对你说过么？”

九月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压低声音道：“他哥哥就是当今幽穹的首蛇道掌使，北莽啊。”

“啥？！！”

陆羿惊得睁大眼睛，用力掏掏耳朵，“那个北莽不是个女的么？”

“当然不是了，他只是装扮像个女的而已。”九月纠正道。

陆羿表示大开眼界。当日在山林中相遇，他还以为北莽只是化了浓妆，现在看来敢情他是个女装大佬啊。

等等，记得当日在山林中，北莽曾经说过要和自己好好交流。噫，交啥流啥呢？

陆羿忽然觉得一股寒意从会**冒出来，在双肾绕了一圈，沿着脊骨直冲大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