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月还是不理,果儿想到张嬷嬷凶神恶煞的脸,跺了跺脚,狠了狠心:你答应帮我,我便把那本藏起来的话本子给你。
夏月立马放下手中的被褥,“成交。”转身出了门。
果儿心痛难忍,为着这本孤本,她忍住了多少次烧鹅的诱惑,才攒够了钱。到头来,烧鹅不是自己的,话本子也不是自己的。
等随念上了楼,手上却多了个食盒,也没有进自己的房间,而是轻轻推开了苏寻的房门。
苏寻正在床上坐着,手上拿了本书。
随念将食盒放在桌上,“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还想着要是睡着了要不要叫醒你。”
“白日里睡得多了,这会儿却不觉着困。”
随念在桌边倒腾了一阵子,转过身来时,手上多了两碗东西,不是很讲究得放在一张凳子上,直接将凳子端到了床边。
“我做了点粥,拿了点小菜,你再吃两口?”
苏寻放下手中的书,问,“你做的?”
随念心道,这人怎么如此爱较真。不自在得摸了摸鼻子,老实承认,“我磨着小二哥做的。”
苏寻了然点头。他确实有些肚饿,本来打算吩咐常缺去准备些吃的,却没想到被这个人抢了先。
粥熬得很软,小菜也很合胃口,在如此地界,能吃如此一碗可口的热粥,也是难得。他觉得很不错,因此诚心道了一句,“多谢。”
随念捡了捡碗筷,放回食盒中,嬉皮笑脸,“王爷客气了,咱俩什么关系。”
“倒也不是客气。”苏寻语带认真,“这一路,刺杀应该不会少。”
“刺杀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呀。”人怕出名、猪怕壮。不说他了,单说她自己,一年也不知要遇到几回刺杀。
苏寻理了理被子,淡淡说道:“是不新鲜,可我们这一路,与刺杀如影随形。”
“哦?有人恨你如斯?”随念倒是有些意外。偶有一次,可以当作生活的调剂;日日都来,可就有些惹人烦了。
“对,恨我如斯。”苏寻笑了笑,“今夜应当就会有一次,你记得同黎南和你两个丫头说一声,夜间不要睡得太沉了。”
将今夜将会有刺杀一事,说得如同今夜将会有一场小雨般自然,随念觉得这人着实是个人才。点头应着出了门。
苏寻静静坐了一会儿,才又拿起一旁的书继续读着。
可不多会儿,他的门又被推开了。刚离开的人去又复返。
随念的脸上有一丝尴尬,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才开了口,“我房门被锁了。”一定果儿那丫头片子,被猪油蒙了心!两间女客的房门都被锁死了,还是自带的锁。
小二哥也再找不出另一间空房了。
苏寻也觉得新鲜,竟还有人把主子关在外边的,“你那个圆脸丫头干的?”
闷闷点了点头,随念挪到桌边,一脸深明大义,“无事,既然今夜不太平,我就权当给你做个护卫了。”趴在这桌上,她也能对付一夜。
苏寻却起身下了床,唤了一声,“常缺。”
随念心里打鼓,只是过来借个屋子避避风,也不至于就叫人把她给撵出去吧?实在不行,她去黎南那屋子也成。
门外小常侍卫立刻应道,“在。”
“去让店家再拿两床被褥过来。”拢了拢身上披着的衣服,又对随念说道,”你睡床。”
“那你呢?”
“待会儿用被褥把这榻垫一垫,白日里我睡得多了,夜里想来不会困。”
脑海里描绘了一遍那个画面,随念顿时觉得那两个丫头该挨千刀。赶忙说道,“那还是我睡榻上吧。”想她一个身强体健的将军,让一位有病在身的弱质文人睡在地上,这话传出去,今后她的脸还往哪儿搁?
苏寻走近几步,靠得有些近,好像听到她心里所想,“你现在可不是一个将军,”随念抬头望他,有些不解,“你是我的妻子。”
眼前这双眸子幽暗,说得有些认真。
那,她应该当真吗?
“爷,你要的,被子……”刚进门的时候被被子挡住了视线,常缺没有看到房间里竟还有一个人。为什么现在房间里的氛围这么诡异?他明明是奉命而来,为什么像个不速之客?
“放下东西,下去吧。”
常缺默默放下被子,默默退下去,默默关上门。
随念感叹,同样是主子,为何她就没有如此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