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随念便随黎老太爷去军营里逛了逛。
黎家亲军贵精不贵多,统共也才一万。从戴的头盔,到腿上的护膝,都是专人量身打造,看得出黎老太爷没少花心思。
老太爷今日心情不错,一路都笑呵呵的。见随念眼睛落在自家军队上,打趣道:“别看了,就是你把眼珠从眼眶里看出来,也不会借你这支兵的。”
随念也笑,“您和我爹爹一样,谁开口提要借自家亲军就跟谁急。”说完表情有些落寞。随家两营亲军,如今所剩不过三万,比之随家盛极之时,少了大半。
黎至高轻轻拍了拍随念的肩,“你和你哥哥已经很争气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山。兵可以再招,军可以重建,只是我们将门之后心中的那口气不可以绝!”
随念端端正正行了个军礼,重重答道:“是。”
“黎家还肩负着海防之责,所以兵不敢多借,我借你1万精兵,和我那孙子。你家王爷胸中有经纬,将,我就不借了。”
楚州明面上的兵将也才5万之数,且毗邻云州,时常会以海防之名被秦家借兵,能借1万已实属不易。况且,兵太多,反而令人生疑。
黎家虽然对守军有调配之权,但如此规模的调兵,总不好太过张扬。
“秦爷爷真是我亲爷爷!”
随念很狗腿,黎老太爷很满意。
她刚一回黎府,便被黎南堵住。
随念对他昨晚听墙角的行为颇为鄙视,他却理直气壮:“谁知道那小子到底想干嘛,要是有辱斯文,小爷我自然上去英雄救美,但若是,”说到此处,还鬼鬼祟祟瞧了瞧四周,压低声音:“但若是,他们两家有什么阴谋,我听两句也不亏呀。”
随念听了也觉得有道理,问道:“那他究竟是哪种龌龊思想?”
“有辱斯文那种,是我高估那小子了,满脑肥肠的俗货。”黎南满脸嫌弃。
随念沉吟半晌:“陈家军中势力都在北部,当年皇贵妃一直想扶持陈梓林,好让他在南部能占一席之地,无奈陈家数次海战,皆屡战屡败,半点军功也挣不到,这才让秦家在南部独大。有爹如此,陈愚也算有乃父之风。”
黎南听了直笑,“从小我就喜欢听你骂人。”骂人不带脏字。
随念白了他一眼,“你要是就为了听我骂人,请改日再约。”说罢抬腿就要走。
黎南赶忙拉住,“那肯定不能够,”正色道,“昨日你可知还有谁来了?”
“谁?”
“秦家人。”
随念沉默了一会儿,“你爷爷大寿,秦家来人也不奇怪。”
“是不奇怪,”黎南将手负在身后,学起那些太学子的样子,“可秦家一向瞧不上我黎家,不对,是在这南部,秦家就没瞧上过谁。这次屈尊降贵,来了个名声不小的秦淙,可真给我秦家脸面。”
“哦,这么说,来跟老爷子谈条件了?”随念问道。
“谈了什么,我不大清楚。连秦淙上门来都是被我无意撞见的,见过他的人没几个。说来也奇怪,这人名声不小,却甚少见人,搞得神神秘秘的。”黎南嗤之以鼻。
随念不以为然,“这人在世间混,没个特殊癖好,怎么让人记得住?”
她家王爷就以身子弱闻名于世,她自己以被退婚两次名传南北,连眼前这位黎小公子也以浪荡之名在江湖混着。
世家子弟众多,没个特色,还真不好让人记住。
黎南也就想和随念通通气,没想着靠两人就真计较出个什么来。突然记起今早这人是和爷爷去了军营的,便问道:“诶,你和爷爷去军营干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