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荞发觉出来住虽然吃得好,睡得爽,但有一点不好就是——山下的酒楼后院养鸡。
众所周知,鸡是一种见光狂的神奇物种,这意味着,只要半夜里有一点光,它们就会“哦哦哦”的叫个不停。
恐怖的是,这家酒楼的茅厕和鸡笼是挨着的。而更恐怖的是,莫荞睡着的六号雅间,正对着底下的鸡笼。
在七十多次被楼下嘹亮的公鸡叫声吵醒后,莫荞终于崩溃了。
“啊啊啊!为什么酒楼还要养鸡啊?!”
她猛地踹开被子,将枕头牢牢地捂在耳朵上,企图将那此起彼伏的叫声隔绝在外。
尝试了各种办法,那群鸡还是在死命地嚎叫。莫荞认命了,她默默地扯过刚刚踢开的被子,将自己包好。
昨日赶了一天的的车,她早就累的够呛。晚上还来了出炮灰救反派,把她吓得够呛。
好不容易收拾完自己躺到软乎乎的床上,睡了还没一会儿,楼底下的鸡又开始给她唱歌,这一天天过得那叫一个凄风苦雨。
说起炮灰救反派,她又想起了周怜云。
说实在的,周怜云现在顶多也就是个十来岁的小豆丁,莫荞现在也没有虐待他,反而还对他……应该算不错吧。
就算他再怎么记仇,以后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周怜云应该不会再伤及弱小而又无辜的她了吧?
想到这,莫荞被鸡伤害的心灵又得到了些安慰。
这时,有人轻轻地叩了叩她的房门。
莫荞赶忙坐起身,“谁?”
门外的人轻轻道:“是我。”
嗷,是周怜云。莫荞又躺了回去,“怎么了?”
“刚刚我下楼看见有个老爷爷在楼下找人,他问有没有穿藕色衣服的姑娘,带着把剑的,我觉得有点像你,就来问问。”
坏了,差点忘了她是来出差的。
莫荞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忙应道:“是找我的,你下去先拦着他,哦对了我昨晚让他们给你备了身衣服,你自己在你房里找找,我马上就来。”
听到门外人轻轻地嗯了一声,莫荞赶忙跳下床,胡乱洗漱后,用灵力幻化出来的木梳随意将头发挽了起来。
昨日穿的衣裙都脏了,她便随手从包袱里扯了件鹅黄的换上,这才将包袱挎上,握着清心向楼下走去。
周怜云安静地站在车夫身边,身上已经换上了店家准备好的粗布麻衣,头发则用一根素绳束在脑后,几缕额发垂下来,堪堪遮住了他的胎记。
他年龄还小,身体还未完全发育,再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故而显得比车夫矮了一大截。
车夫见她来了,赶忙迎上去,道:“小姐,接应的人已经到城门外了,若是现在出发,午时之前便可到达城门。不过这孩子……”
他看了眼周怜云,却没有把话续下去。
莫荞知道他的意思,便接上道:“这是我昨天在酒楼前救下的孩子,那时您去安放马车了应该没看见。这孩子很听话的,我看他也没地方去,便带在身边了,放心,到时候我自己会和金……公子解释的。”
车夫听她这样说,便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上了马车,等她和周怜云上来。
“女侠,您昨晚吩咐准备的东西都在这了。您看还有什么缺的?”
莫荞接过昨晚让小二准备的点心,道了声谢。
见周怜云在看她,便歪了歪头,问道:“你还缺什么东西吗?”
周怜云摇了摇头。莫荞带着他一前一后地上了马车。
马车上同昨天一般暖和,莫荞将自己摔在软塌上,周怜云则规规矩矩地坐在她对面。马车缓缓向前,车轮碾过不平整的青石板路,坐在车上的人跟着一块儿摇摇晃晃的。
莫荞将那一大堆装着东西的油纸袋放在身边,伸手招了招对面的周怜云,拍了拍自己右边的软塌,示意他过来。
周怜云吞吞吐吐地凑了过来,却因为马车突然停顿而差点扑到莫荞怀里,听到车夫在外面道歉的声音,莫荞随意应道,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周怜云轻声道谢,耳根却不自觉地染上红晕,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安分地坐在莫荞边上,但还是在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
莫荞当然没注意到,她正在费劲地在那些吃食里找烧鸡,以报昨晚她被吵一晚上之痛。
对了,小反派也还没吃早饭呢。莫荞突然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便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找出来俩圆滚滚的大包子扔给周怜云,言简意赅道:“吃。”
该死,这里头怎么连个烧鸡都没有,她昨晚起夜的时候不是偷偷嘱咐过那个小二给她来几只烧鸡吗?
算了,没有就没有吧。
莫荞撇了撇嘴,也拣了个大包子叼在嘴里,像个失去了理想的咸鱼般瘫在软塌上。
坐在一旁把她小动作尽收眼底的周怜云不禁有点发笑,但还是默默地低头啃着手里的包子。
“嗯~不好吃。”莫荞皱着眉头道,“这是什么馅儿啊——芹菜豆腐馅儿?!小云你是啥馅儿的?”
周怜云流浪甚久,有的吃都算不错的,什么馅到他嘴里都是同一个味。
他仔细地看了看,然后轻声道:“是肉馅的。”
“好吃吗?”莫荞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