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你不知道墨苍耳是墨家二小姐吗?即便仵作一职并非朝廷合法官员,你敢说与衙门没有雇佣关系?”
“啊?女,女子?”
他们的吃惊反应过于虚伪了,在场人谁会相信同事多年的人,竟会糊涂到连性别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
之所以让她一直以男装示众,该是方便于职责上的行事。
凤臻显得略微意外,不是因为此人性别颠覆,而是惊奇她竟也是墨家人?难怪昨日见过她之后,身体气力这块有着可见性的恢复。
她何时又给自己下药了?有意思。
“墨苍耳”不止不回避,一脸坦然地歪着嘴唇,挑衅似的盯着凌霜,看起来似乎并不畏惧他这个凌家公子,太子殿下身边的武侍。
道:“霜公子,别来无恙。”
这次反而换做凌霜哑然了,默默转过身去,假装不经意迈着步子移动到凤臻和元靖身后,也可以理解为“藏”了起来。
凤臻挑了挑眉,瞎子也看得出这里面肯定有事儿!但仍不动声色,转而看向那些个,她最在意的人身上。
开瑛嬷嬷,及金缕院中的一干人等。
顿时,如临生死。
开瑛嬷嬷哭着喊着欲往凤臻面前爬,却被手持银枪的禁卫军给踹了回去。
喊的是她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有眼无珠,罪该万死等等。
凤臻自然恨得牙痒痒,恨不能立刻将此人千刀万剐。拜她所赐,被打断了腿,破了相,长歌女上,相思引!晚节不保到现在都不知道昨夜那人是谁?
现在好了,成了一个不贞不洁的女子,彻彻底底。自此之后,让她以何种面目去见古慕寒?去与他长相厮守?
话说回来,自己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归根究底还得算到苏家头上。
但若此刻追究,她深知仅凭元靖的身份还做不得主。太子殿下虽有无上权力,但不包括于随意处置一个朝廷三品官员。
得通过法门司起案审判,或者朝堂公审。
想到这儿,凤臻冷冷扫过一眼仍端正跪地的苏乘风,也懒得看开瑛嬷嬷一眼,道:“宝小七何在?”
开瑛嬷嬷先是愣了愣,当即转动着眼珠子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将功赎罪的机会,指着金缕院道:“在在在,被我关在柴房呢。”
两名禁卫军前脚才进入去拿人,她继续道:“回禀女帝陛下,这死小子真是胆大包天了!奴家让他给女帝送碗参汤补气,却不想竟敢私自往里面下药!不过陛下放心,奴家已经替陛下教训过他了,保证他一辈子都会记得这罪,永远不敢再犯!”
听闻,凤臻瞪大眼睛,握着元靖的手不自觉收紧。尤其宝小七被抬出来以后,更是倒吸一口气。
全是仗棍击打过的伤痕,满身尚未凝固的血。他原本习惯性藏在袖中的左手,此刻便真的没了,连衣袖都没了……血肉模糊,甚至连骨头和一些经络都看得清清楚楚。
被丢到地上后已经奄奄一息,却还挣扎着转过头对着凤臻喊了句:“姐……姐姐”。
凤臻顿时只觉一股气血上涌,险些冲昏了自己,幸得元靖搀扶稳当,才没有摔到地上。
此番景象,就连专注于看凌霜的墨苍耳也忍不住感叹了起来。“我去!老鸨呀老鸨,这么年纪轻轻的小伙你把人家手砍了,让人家以后如何生活?他都还没娶亲呢吧?”
开瑛嬷嬷道:“活该!让他自作聪明害了咱们女帝,他这叫自作自受,管他以后活不活得下去。若非官爷们来得突然,我连他另一只手也一并砍了。”
语气中不止毫不知错,甚至隐隐夹带着股自豪之气。
看!这便是权力。她的人,她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两人还在交谈着什么“心德”,凤臻听得额头青筋暴跳,不住捏着眉心。
终归是自己的错,害了这小青年。
药到底是谁下的凤臻已经不想再讨论,况且这里除了自己和金缕院里的人,谁都不知道这破事。
如此光明正大的讨论,不等于宣告了出去她堂堂一代女帝,服用过男女欢情之药,且昨夜还跟一名男子在外共度了个良宵吗?
从那一身深深浅浅的爱痕便可看出当时有多狂野?
还要不要脸了?
她不想让元靖知道,也不想让这里的任何人知道。即便苏乘风听闻之后,面色更加惶恐,更加不安起来。
这种卑劣手段想来凤臻不是第一个受害人,就好比神子茗说的一般“乃是惯用手段”,早已不知害了多少良家女子。
这样的人,还有必要留着她继续为祸苍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