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臻愣住了。
门再次被重重锁上,开瑛嬷嬷以及泼水男子的脚步声已经走远,仍无法回神。
她以前听人说过,青楼中的女子,大致可分为两种。
“清倌人”和“红倌人”。
清倌人,多指卖艺不卖身的风尘女子。她们有的是歌妓或者舞妓,艺妓等等只场内表演节目,以供普通花客观赏。
而另一部分,既有才艺傍身,也做皮肉生意,这种人称之为红倌人。这样的人数量不多,一般都有自己的贴身丫鬟和玉池,方便与客人私处。且接待的都是些达官贵人,风流才子。
除此之外,不得不说还有一部分女子,无才无德,纯粹只为前来寻花问柳的客人们提供“欢愉”。
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开瑛嬷嬷好像说过这儿是西青城最大的青楼,档次上与其他地方有所不同。这儿应该没有那些无才无德的姑娘。
开瑛嬷嬷一开口便要凤臻去做“红倌”,这怎么可能呢?
关于破没破身这个问题,有何想不通的?都活到这把年纪了,亲也结了帝王也做了,还能守身如玉不成?
换句话说动作快点儿的,好比这里国家的那位老皇帝,到了她这个年纪恐怕连元泽都生下来了。
又是嫌弃破身又嫌弃年纪大?难道她堂堂一太上帝竟如此分文不值?
可真是,鼠目寸光,无知至极的愚蠢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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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登台还有二日。
凤臻不住张望着把守在门外的两个身影,急得抓耳挠腮,踱步了十几个来回来,硬是想不到个办法,可以让自己离开这鬼地方。
说来,这些时日中除了来给自己丈量身段的裁缝铺妇人,和每日负责送饭食的“宝小七”,便没有人再进出过。
眼看着离登台的时间越来越近,凤臻心中越发慌乱得很,如坐针毡。
她发现了一个规律。
青楼里的营业时间日夜颠倒,做的都是夜间生意。正常情况下,姑娘们也都在第二日申时才会陆续醒来。
那么午饭时便只有护卫及龟公们在用。
也是午饭时,开瑛嬷嬷不在的情况下,负责看守凤臻的人便会趁机偷会儿闲。比如说每到用饭前,他们会离去一炷香时辰。一炷香之后才又回来继续看守。
而凤臻若要逃跑,那个时候便是最佳时机。
可门上挂着的那把沉重锁,和被从外面封死了的窗户看来,根本连只蚊虫都飞不进,也出不去。
这可真是难倒仍浑身无力的她了。
诸多思考之后,凤臻还是认为再过一炷香后,端着饭食姗姗来迟的宝小七成了唯一的突破点。
但那个时辰,守卫们已经都回来了。即便宝小七有门锁钥匙,或者凤臻也偷到手了,仍无济于事。
门是单向门,只得从外方打开。除非宝小七愿意在一炷香之前,主动开门。
“宝小七”,便是那日给开瑛嬷嬷添茶的人。
约莫着十六七岁,性子极其内向安静的少年。
就在斟茶的第二日,重伤的凤臻半梦半醒时分,正好看到他走了进来,放下手中的饭食,拉起她的衣袖在往伤口上抹药。
之后,又将粥碗放在地上,用一只手仔细喂给她吃。
这是万万没想到的。
还有他干活的速度麻溜迅速,无论扫地抹桌子,盛饭添茶倒水,打扫屋子,收拾东西全部都是一只手。右手。至于左手,从凤臻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便一直垂着,也藏在袖中。
如同一臂残肢。
凤臻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虽然好奇但也始终找不到机会与他说上几句话。只能猜测定是因为身体有残缺,被家人丢弃或者卖入这里的人。
自从自己醒来后,宝小七便没有再显露出药的事情,每次进入房屋,放下饭食到打扫桌椅地面,再到锁门走人,期间停留的时间还不到一盏茶。一语不发,也不与人对视。
好像这间屋子中无人居住一样。
凤臻原本该是怜悯了他的,也心存感恩,这段时间来若非承蒙他照顾,也许早就体力不支死透了,根本不可能只短短三日内便恢复了大半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