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耐烦了,一把将玉佩塞给凤臻,自己则一声低吼,纵身一跃到杜鹃花丛中,随意折了根花枝,对凤臻喊道:“臻妹可是以为我在酒后戏言?今日且让你看看我到底醉没醉?有多少能耐?能不能护得你周全?”
说完,以枝作剑,重重一挺,她便在杜鹃花中练起了武。
“剑”起,气出,时上下左右,时进退盘固。扫过花时,花瓣成雨纷飞;扫过叶时,一断作二而无瑕不参差;扫过草木尘土时,以气为引,宛如活物般曲卷成柱,与她的剑招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那敏捷灵巧的身形,仿佛一只翩翩飞舞在花丛中的蝴蝶;那英姿飒爽的武姿,举手投足间不失为一代巾帼名将;那气势以及她口中壮志满怀的行酒令,更是豪气云天。
凤臻看呆了。
这便是苏家大夫人,苏凌氏,名雪,武将之妻。
凤臻没记错的话,那日在宫殿上皇帝老儿有提过,说是苏家老大常年在外征战,家中只留下一名妻子苦等。
想来,该是他们情投意合才喜结连理的。
因为目前看来,以凌雪那不拘小节的性子,取人首级于十步之内的身手,虽然可能因为身份缘故略有束缚,但想来也绝非甘愿联姻认命之人。
尤其方才她对凤臻说的话,“有凌家给做后盾”,若是被强迫联姻,以她的性子定会闹个不死不休,无论苏家还是她的母家。
如果苏月婷是她的陪嫁丫鬟,那就想得通了。可凌家又会是什么背景家族?
世家?商家?还是什么名门望族?
唉算了算了,还有些时间,那些事以后慢慢发觉便好了。现在的问题是,整个院子中的杜鹃花都被凌雪毁了呀!
按照府里规矩,肆意摘花者,每枝仗责五棍。这满院子的花都没了,怕得打死几个人来祭天吧?
这可怎么办?
“姑娘姑娘!我看到了!”
香儿的声音远远传来,她跑得蹦蹦跳跳,欢快得很。到了,又道:“果然如姑娘所料,二夫人她——”
“香儿!”香儿还没说完,凤臻连忙制止,道:“辛苦你了。”
香儿这才看到亭子阴影下的苏月婷,跟仍在窜来窜去的凌雪,她大吃一惊后,连忙改口道:“我们院子里的花猫的确溜进二夫人院子里了。这可怎么办呀?”说完,才向苏月婷道:“啊,苏姐姐也在啊,香儿见过苏姐姐。”
苏月婷看了眼香儿,也点头示意,之后又默默看了眼凤臻。
“莫慌莫慌,又不是死物,迟早会出来的。”凤臻道。
“好的,姑娘。”
退回到凤臻身后,三人又观望了凌雪一会儿,直到她精疲力尽了,酒气也挥发得差不多时,才收手走了回来。
意气风发地笑道:“如何?臻妹。”
香儿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大夫人和凤臻。
凤臻道:“剑法出神入化炉火纯青,这一身本事并非一朝一夕所成。想来夫人当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哈哈,那可不?学武功自当从小学起,底子扎实才能大有所成。不过说来,就算是我这般境界,都不及兄长们一二。以后有机会一定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凌家剑术。”
说完,接过苏月婷递来的手巾,擦着额头的汗液,道:“既能护你左右,可愿意与我拜这金兰了?你大可放心,与我凌家结缘,有益无害。”
香儿深深吃了一惊,磕巴道:“拜……拜金兰?”
凤臻无语,“能攀上凌家这类名门望族,凤臻自然求之不得,可眼下子时已过,天色太晚,凤臻怕天上的神仙们都休息了无法见证你我二人情谊。岂不可惜。不妨我们另择吉日如何?”
凌雪不傻,不是属于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自然听得出凤臻有意搪塞或者婉拒。
她眯起眼睛盯了凤臻很久,才道:“我就且当你是在意礼仪不周全,需要些时间去准备。下次,你若再拒绝我,便是看不起我凌家。”
说完,唤上苏月婷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得出神情中有几分不高兴,是凤臻扫了她的兴。
呃。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中,凤臻端详着凌雪塞给自己的玉佩深感无语。末了,忍不住问道:“香儿,你可知凌家,到底是怎样一个家族?”
香儿愣了愣,小心翼翼道:“怎么?姑娘真的打算要与大夫人结拜金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