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步丹烟现在更沉迷于麻将了。
有一个爱好总是好的,就算外人看着如行尸走肉又如何。
顾安荷没法忘记,她们母女俩当初离开的时候,是怎样凄凉的光景。
到处都是过年的一派欢乐景像,她们却在大年初二时不得不搬家。
没有认识的人,跳出自己的舒适圈,什么都要重新开始。
尤其是步丹烟最开始,整天以泪洗面,犹如困兽一般。
但人的适应能力是无限的,现在她和步丹烟将最难熬的阶段熬过去了,以后都会是好的。
“大哥,不要再守着一份无望的感情。若是在子叙的婚礼上,遇到合适的女孩子,就主动去追求吧。孟家千金孟靖雯如何?她的家世正好可以给大哥助力。她本人也是很有能力,又跟宋秋竹交好,呵呵,你看,”
顾承达那深邃的眼神变得阴冷:“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说完,又似在瞬间陷入迷茫。
他那次看到的人,是不是他的幻觉。
但总觉得是胡灵,就算是化成灰,他也会认得她,毕竟是在一起几年的人。
他脑子里想到的是胡灵的好,在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时候,那个小女人对他大呼小叫,最喜欢用手指点着他的胸膛,又喜欢扯他的头发,趴在他身上,闭着眼睛假寐,赖着床就是不肯起来。
他们说是他不甘心被甩了,所以要重新找回场子。
顾承达现下也不知道自己的坚守还有没有意义。
但眼眸渐冷,若是再找到这个女人,就算是用锁的,他也要锁住,不让这个女人再从他的身边逃脱。
没在顾安荷这里留宿,顾承达吃完晚饭,就开车回去。
a市到锦城也要三个小时的路程。
时至晚上十一点,锦城的街道依然这样繁华热闹。
三三俩俩的情侣们还在兴致勃勃逛着夜市。
有在小摊吃着汤圆的,有烤肉串的,还有买着地摊货的。
以前胡灵最喜欢逛这些地方,她说有烟火的气息。还逼着他穿短一寸的裤子,脚踝露出来。
不是她买的不合适,而是顾承达腿太长了,露出的一截脚踝,这样不合体的裤子,他穿起来仍然贵气十足。
胡灵掩面而笑,伸手挽住顾承达的胳膊,嘻嘻笑道:“我男朋友就是帅”
顾承达放慢了车速,随意一瞥,视线突然就顿住了。
是胡灵?!
顾承达立即停下车,打开车门就冲了下去。
第一次,他嫌人多碍事,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非要在这里逛什么。
是她吗?是不是她?
顾承达迈动着大长腿追了过去。
近了,更近了,不行,该死的,谁把摊子摆在这里的?
顾承达将人家摊主的一筐桔子给绊倒了。
桔子散落了一地,摊主拉着顾承达不给走。
“先生,我的桔子,你要赔我的损失!”
顾承达猛然一回头,眼里的阴鹭让那个只觉得全身都像是被冰射中了,冷得骇人,好可怕。
是他撞了他的东西,还有理了?告到警察局,也一样是他占理。
这样一想,摊主就又理直气壮起来,死拉着顾承达不放手。
顾承达被他拉得狼狈不堪,心里着急,手上动作也不慢,掏出几百块直接扔到那人身上。
摊主拿着红票子喜笑颜开,松开顾承达的手,连声说:“谢谢。”
再一抬眼,顾承达早已不见踪影。
而前方女子的踪迹也失去踪影。
顾承达颓然站在原地,双手插兜,一双眼睛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又跟丢了!
哪怕是让他确认一眼,确认是不是她。
天锦之城
陈兰听到按门声,把门打开,瞬间愣住。
最没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居然出现了,是俞子叙。
他身后跟着两名西装革履的男人,提着公文包。
他站在那里,气势骇人。
周围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
陈兰的舌头打结,陶经武探出头来:“谁呀”
瞬间,他的眼睛发直,也比陈兰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可以亲切的称呼宋秋竹为秋竹,可以把宋秋竹当成自家的表妹。
但,俞子叙是表妹夫?
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这样叫。
陶老太也是不耐烦了。
一个个的,都变得像鹌鹑一样。
“你们两个站在那里做什么,谁来了?”
陶老太一眼看去,只觉得俞子叙高。男人身形颀长,年约三十,虽然看起来会更年轻一点。就算没有见过什么大人物,陶老太也本能的觉得,俞子叙就是电视里那种高高在上,自己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金贵人物。
俞子叙一个眼风扫过,陶老太就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压住。
突然间,她也是说不出话来,失去语言。
最终,还是陶经武撑起了脊背,挺直了脊梁骨,对俞子叙说:“俞先生,您请进。”
好歹他是家里的男人,得撑起一片天。
没问俞子叙为什么会过来。
俞子叙做事情,还需要向他解释?
只是,后天就是宋秋竹和俞子叙的大婚之日了,应该很忙才对,怎么会有空来他们这里。
身后的两个男人跟随进来。
俞子叙四下看了一下,简陋简单的家具,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一个沙发,连他身上一只鞋子的价格零头都没法比。
俞子叙还是坐下去了。
那两个男人打开文件包,往茶几前一一放文件。
陈兰去给这三位倒水。
陶经武紧张得直咽口水。
俞子叙坐在沙发上,他都没敢坐着,但站着好像也不好,还要让俞子叙抬头望着他说话吗?
陶经武想了想,搬来一张塑料矮胶凳坐下,这下,比俞子叙矮了一个多头,气势低人一等,陶经武丝毫不觉得难受,理所当然的认为,本该如此。
“陶经武,你还想念书吗?”俞子叙开口问,陶经武愣住了,傻呵呵的习惯想去挠头发,想想又不妥,连忙放下,坐得端端正正。
“俞先生,您这是?”
来这里就问他想不想念书?他当然想的。只是以前家里供不起他念书了。后来出社会这么些年,也认了命。从来没想过,可以再改变自己。
俞子叙示意旁边的男人将文件递过来。
那两个男人是律师,其中一人解释:“陶先生,这是锦大的录取通知书。你凭着这份通知书,参加完俞先生的婚礼,就可以去上学了。你上学期间的所有费用,你家里的所有生活负担,都由我们先生来承担。”
陶经武看着那条款,整个人已经呆住了。
“以后每个月,会拨款两万到你的银行帐上。另外,会先打五十万到你的银行卡上,做为你的教育基金。你念大学期间,若是想创业,你还可以额外获得五十万的创业资助”
陶经武已经完全傻掉了,包括刚把三杯水倒好的陈兰。
陶经武去上学?
陶老太连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听着那万不万,几十万的,两眼发直。
这房子就已经是白送的了,现在还白送钱给他们?有这么好的事?
她咬了一下手指,疼得不行,是真的!不是做梦!
“俞先生,你,你在说笑吧?我,我还念书?还是锦大?我都没有参加高考”
“不念书,难不成你一辈子都想当保安?”俞子叙毫不留情的戳穿。
以后做什么?做生意?有那个头脑有那个人脉吗?
现在不是以前,敢拼敢闯就一定能成功。而是要有善于发现商机的嗅觉。
俞子叙不认为陶经武有这个天赋。
“不止是你,还有陈兰小姐也要去进修,两年的时间,拿到研究生的学位,有没有这个信心?至于这位老太太”
陶老太突然就被点名,下意识凝神。她也只会窝里横,是穷了一辈子没有什么见识的老太太,欺软怕硬,斤斤计较
“届时会有人照顾好她的生活,你们只管放心的去学习。”
俞子叙顿了顿:“我不想你们拖阿竹的后腿。不要别人提起你们的时候,就说,阿竹有一个进了局子的表哥”
陶经武惭愧的垂下了头。
当年他年轻,为朋友两肋插刀,朋友却插他两肋。
“签下这些文件,等到参加完我和阿竹的婚礼,你们就开始启程去学习。”
陶经武和陈兰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俞子叙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
俞子叙能害他们吗?他们又有什么值得害的。
签下文件,俞子叙带着那两人就离开了。
要不是桌子上的两张大学录取书,陶经武和陈兰几乎疑心自己在做梦。
陶老太几乎是要晕厥了。俞子叙在,她连呼吸大声了,都怕吵到他。
“兰兰,你听到了吗?我可以上学了?”
陶经武有一些不敢置信。
陈兰手指爱惜的摩娑着,点点头,眼眶有一些含泪。
她上过大学,比陶经武更能明白,俞子叙此时送来的是什么。
这意味着以后她和陶经武,都有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她就算是幼师,也可以继续提高自己,将来如果有上进心有能力,还可以做到园长的位置。
陶经武不再需要出卖苦力,他脑子本就不笨。以后他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将来他们的孩子,起点也会比之前高出许多。
这一切,都是宋秋竹带来的。
陶经武只是占着一点亲戚的名头,实际上过去他们一点交集也没有。
俞子叙却愿意做到这个程度,想来也是为了宋秋竹好。
陶经武伸出手用略粗糙的指腹抹干陈兰的眼泪,笑道:“傻兰兰,你怎么流泪了?”
陈兰一摸,脸颊确实有泪水。
她哭了?
这是高兴的哭。
“你给秋竹打一个电话吧,告诉她,感谢她和俞先生的好意。”
俞子叙回去的路上,就接到宋秋竹的电话了。
婚礼前三天,就不能再见面了。
所以,这两日,宋秋竹住在老宅自己原来的房间里。
她就如其他待嫁的新嫁娘,紧张不已,又带着对婚礼的期待和设想。
礼品珠宝源源不断的送完宋家老宅。
虽然宋家已经没落了,但宋老太太和宋老爷子都是见过好东西的。
俞子叙送来的东西,每一样都可以称得上是珍品,价值不菲。
俞子叙对宋秋竹的重视,若是外在物质可以衡量,那看在外人的眼里,自然是宋秋竹极得俞子叙的重视与宠爱。
什么好东西都送过来了。
宋秋竹接到陶经武的电话时,她其实是根本就不知情的。
俞子叙这是准备拉陶经武一家一把吧。
对于这样的安排,她当然没什么异议。
表哥他们因此能够改变命运,有何不可。
而且她对陶经武,确实是喜欢的,就冲那天陶经武冲出来救她。
心里有一些甜蜜,有一些感动。
俞子叙能操心这些事情,都是为了她考虑。
“阿叙,你去表哥那里了?”
“嗯。”俞子叙没想到陶经武这么快就给宋秋竹打电话了。
“不会怪我擅自主张吧?”
“不会,是你考虑得更周全一些。我倒没有想到这点。”
她确实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想一想,让陶经武重新接受大学教育,确实给他的未来提供了一份保障,比起给钱,这样的结果会更好一些。
“阿叙,我想你了。”
今天过了,还有明天都不能见俞子叙。
俞家信佛信鬼神。每年的初一,每年的新年第一天,每个月祖先的忌日,他们都尤其重视。都会上山去寺庙为家人祈福。
过去的传统,新娘新郎婚前不能见面,俞家贯彻得很仔细。
宋秋竹不太懂这些,一切遵从俞家的安排。
“我来老宅找你吧。:”俞子叙的嗓音有点哑。听到宋秋竹娇娇软软说想他了,他有一些控制不住。
想冲破传统,打破束缚,见面就见面。
“哎,别,阿叙,你别过来。传统的流传自有它的道理。”
宋秋竹听人说过的,新婚夫妻结婚前见面,会不幸福的。
就算知道这是迷信,她也不想赌这万分之一的机率。
想想宋秋竹说这话的时候,肯定急得小脸都红了。
俞子叙的手指动了动,真的很想宋秋竹就在身边,摸摸,捏捏她的小脸,她秀挺的鼻尖。
手指抬起来,朝虚空一握,俞子叙眼眸弯了弯:“真的不要?”
“阿叙,我想跟你幸福一辈子。”宋秋竹娇软的声音传到心底,俞子叙闻言一怔。
一辈子啊。
一辈子,几十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阿竹,我会对你好的。”
她是他一眼就看中的女孩子,是他儿时见过的小妹妹,少时救过的小姑娘。
好不容易再次相遇,他相信这是神佛给的缘份,他会好好珍惜。
唐氏集团
唐征看了一眼卢千千,职业的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全身的确是乏善可陈。
只有那一双眼睛,长得尤其好。
还有她身上的皮肤,实力演译了什么叫白得发光。
卢千千察觉到唐征看她的目光,下意识屏息凝神,待唐征走后,卢千千才松了一口气,并且低头看自己的打扮。中规中矩,也没有哪点失礼的地方。
当然,她没有像其他秘书那样打扮得更具风情,外在条件就摆在这里了。
只是,卢千千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唐征点名让她陪同去参与宋秋竹和俞子叙的婚礼。
这两位,于她来说,仍然是传说中的人物。
现下是秘书办职员中的一员,卢千千接触到更多的核心人物。也更了解了俞子叙身后的风胜集团所代表的意义。
正因为了解,她为自己居然能去参加婚礼感到震惊之后,就是雀跃和期待。
短短的两个月多月的时间,卢千千不知道她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整个人更加自信和开朗。
晚上,她收拾行李。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新买的漂亮泳衣放了进去,万一用得上呢。
这泳衣她还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咬咬牙,反正以后也还用得上。
穿得太便宜了,她怕会丢了自家大老板的份。
买的时候,卢千千可是心都在滴血。去了她一个月的工资,后面的日子,只能吃土了。
白羽拍着面膜,看着卢千千收拾东西,她眼尖的看到卢千千的泳衣,尖叫道:“千千,你是不是发大财了?居然买这么贵的衣服?”
卢千千以前可小气可省了,穿的衣服一身不到百元。大学的时候,所有的衣服要么在地摊上淘,要么在某宝上淘便宜货。
工作的时候倒是好多了,毕竟自己能赚钱了,还有,上班是职场中人,也不能穿得太掉价,尤其是在唐氏这样的公司里。
只是,就算再怎么改善了,按卢千千的个性,真不是能把这么多钱花在一套小小泳衣身上的。
卢千千脸颊微红,有点不好意思:“不是说了吗,我要陪唐总去参加宋小姐和俞先生的婚礼。”
白羽呆在原地。
见白羽一脸的莫名和不可置信,卢千千也反应过来了,她没有说吗?她以为她说了的。
“我没告诉过你?”
她现在工作很忙,平常中午和晚餐基本也是在公司解决。有时要加班,一加班回到家,都十点了。那时白羽要么睡了,要么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刷剧,两人的交流越来越少了。
卢千千还觉得,白羽不喜欢听她讲工作上的事情,慢慢的,她也不再说了。两人之间,好像有一种无形的隔阂。卢千千宁愿觉得认为,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呵,你怎么会告诉我?是不是觉得傍上唐总了,见的人越来越高级了?都不屑跟我说了。你好得很啊,卢千千”
卢千千皱了皱眉,说:“小羽,我没有这样想。”她就当白羽是这两天来大姨妈了,心情不好所以口无择言。
白羽咬牙,看不惯卢千千平淡的脸色。在她的眼里,好像什么都是激不起波澜的。
就连进了秘书办,卢千千的脸上也没有什么炫耀高傲的神情,反倒是衬得她的小心思更加龌龊。
“我管你怎么想的。反正,你这是攀上高枝了,恭喜你啊!”白羽第一次明面上阴阳怪气的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进了门,砰地把门关上。
卢千千垂下眼眸,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原来之前的感觉并不是错觉,白羽最近对她是真的不满,生分了。
卢千千无奈叹了一口气,胸腔闷闷的。
她以为白羽会为她开心,因为毕竟她做到这个位置,还在这位置上暂时坐稳了,白羽应该也能感到骄傲。
现下却不由得她多想了。
她们两人从小到大,她除了成绩比白羽好,什么都是被白羽压一头的。白羽又多才多艺。哪像她,除了看书多一点,其他的琴棋书画,一窍不通。
现下,白羽是不是觉得她现下混得更好,心里有落差?
如果是这样,卢千千愿意等一等,等白羽适应这个落差之后,两人还是像过去一样,是好姐妹。
卢千千将行李收拾好,就是后天了。
她有一些期待。万卷书,行万里路。
卢千千以前过很多书,但还没有去过哪里。
跟着老板公费旅游,这种感觉倒还挺不错。
感觉以后出来跟人聊天的时候,都像是有了谈资,她可是参加过俞先生的婚礼的人,这样一想,就觉得很美。
不过,卢千千知道自己的个性,她也未必会把这个当话题来卖弄。
将东西收拾好,她走到白羽的房间,轻轻敲了一下门:“小羽,睡了吗?”
里面传来白羽闷闷的声音:“我睡了,你别打扰我了。”
“那好吧,小羽,晚安。”
卢千千叹了一口气,洗了脸躺在自己的床上,白羽的事情没有困扰她很久,很快,她就睡着了。
题外话
谢谢这两天送票票的亲们哈。明天就是俞先生和秋秋大婚啦。嘻嘻。婚礼之后,就是秋秋办幼儿园,婚后生活,将来还会有萌包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