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竹的主动让俞子叙欣喜万分,但又觉得宋秋竹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迫切需要爱的安慰,需要温暖的怀抱。
宋健柏的所作所为,早已有叶信将消息告知给他。
俞子叙的反应是震怒,是想第一时间冲到她的面前。
必要的工作忙完之后,还不过是下午两点多,他就往风苑赶。
犹记得他出来的时候,那些人看向他的目光,惊疑不定。
这么早就下班了?
若说以前俞子叙是工作狂,而现在他不介意把步子放慢一点,把时间多分一点自己心爱的人。
“阿竹,委屈吗?”
俞子叙问她,宋秋竹知道俞子叙说的是什么。
在见到俞子叙的那一刻,宋秋竹就觉得不委屈了。
她摇摇头,整个人靠着俞子叙,心下一片安宁。
待反应过来两人的姿势有多亲密时,宋秋竹红了脸颊,心头一片火热。
俞子叙此时哪里知道宋秋竹脑子里的旖旎想法。
他自己也在努力克制着。
怕宋秋竹受了委屈,早早回来看她,看到她安好,心头大石终于放了下来。
将她重新放回秋千架上,语气里带了点嗔怪与不赞同:“阳光下看书,会伤眼睛,你知不知道?”
宋秋竹看着他,却噗嗤一笑。
俞子叙被笑得有一些恼了。
“我跟你说真的,你不爱惜自己的眼睛,想以后鼻梁上架一个眼镜?”
没有近视的人,就没法理解近视的人的痛苦,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眼镜不离身,总没有那样清爽。
宋秋竹继续笑,最后笑得乐不可支。
“其实我啊,是想到妈妈以前看到我在阳光下看书,也是这样念叨我的。”
在俞子叙的面前提到陶凝,宋秋竹的笑容好像越来越多,没有以前那样低沉。
俞子叙不由莞尔,他是男的,难不成还能让宋秋竹感受到母爱?
俞子叙伸出手揉了揉宋秋竹的头,将她抱在怀里,唇贴在她的脸颊上,温温的呼吸洒在她的脸颊,有些痒。
“你父亲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嗯,好。”宋秋竹乖顺的答道。
方平停好车走出来,远远看到两人亲密相拥的场景,只觉得,情人节都过了,还不带这样虐狗的。
傍晚,寒煦上完最后一节课,低头收拾东西。
今天最后一节上的是大课,总共三百多个学生。
刚走下讲台,就被学生拦住了。
女生红着脸,将一盒巧克力递给他。
“寒教授,这是我亲手做的巧克力。”
本来应该是昨天情人节送给寒煦的,但寒煦昨天没课,也没来学校。
寒煦神色淡然,说:“我牙疼,不能吃甜食。”
没去接,转身就走。
脑子里蓦然闪过贺悠悠的脸,她笑眯眯地说:“寒教授,我要吃红烧鲤鱼,香煎排骨”
完全就是坐吃等喝的大小姐行径。
寒煦不由咬了一下牙,却加快了步子。
上了车,将东西放好。
寒煦习惯性将手机由静音调为正常模式。
跳出来好几条信息,是汪兴一众损友发过来的。
“阿煦,今天晚上是你替贺小悠做饭的第一个晚上,不要忘记了啊。”
与其说是友情提醒,不如说是兴灾乐祸。
寒煦将车拐去超市,到了水产区转了一圈,还是买了一条鲤鱼。
售货员还负责宰杀。
虽说他不晕别人的血,但就是看到动物的血淋淋场景,仍然心不由缩了一下。
将菜都买好了,寒煦回到龙湖小区。
电梯门刚一打开,寒煦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他没走错方向吧?
他的门前,贺悠悠正搬了一张帆布折叠椅,坐在那里刷手机。
听到动静,贺悠悠抬起头,明眸皓齿,笑容无比灿烂,瑞凤眼眯眯,几乎看不见了。
“寒煦,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我中午没吃饱,肚子都饿瘪了。”
贺悠悠边说还边很不淑女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有别于初见时的休闲风,要上班的贺悠悠换上了职业装。
高领的红色打底,下身是白色的毛呢阔腿裤,上身搭配了同色系的通勤风呢子大衣。
白与红的互相映衬与较量,清纯与魅惑,被贺悠悠搭配得无可挑剔。
此时她懒洋洋坐在那里,却自带一股王者之风。又美又飒。
寒煦挑剔地看了几眼,不能不承认,贺悠悠的外形无可挑剔。
寒煦手上还提着袋子,贺悠悠立即起身,殷勤地凑到电子门锁前:“开锁密码是多少?我帮你按。”
寒煦斜睨了她一眼,有一些无语。
就算他们之间有共同的朋友,他要心有多大,才会把家里的密码告诉给贺悠悠。
贺悠悠摸了摸鼻子,她也不过是故意调侃一句,让气氛放松。
寒煦这什么表情,搞得好像她真想知道他家的开门密码一样。
切
贺悠悠回怼回去,毫不客气地一眼,言外之意,别以为她是真稀罕。
寒煦按了密码开了门,然后,直接就把贺悠悠关在了门外,门里传来寒煦的声音:“饭菜做好了我就叫你。”
言外之意,两人别无交集。
贺悠悠轻哂,现下寒煦真是把她当洪水猛兽来防了。
贺悠悠脑子里浮现那次赛车之后,寒煦取下头盔的样子,真的帅得一p。
她承认当时她鬼迷心窍了,就是因为那一眼,对寒煦动了心。
只不过,看寒煦对她的样子,寒煦肯定指不定多讨厌她呢。
贺悠悠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要追寒煦,路漫漫啊。
她就是逗寒煦逗上瘾了。
不急,到时谁能笑得最后还说不定呢。
她回到自己的小屋,毫无形像的瘫在沙发上,抱枕抱在怀里,眼睛遮住,闭上眼睛。
许是累了,贺悠悠陷入香甜梦乡,直到门铃响起,贺悠悠茫然睁开眼睛,发现天色已暗。
门铃还在响,贺悠悠慵懒睁眼,开门,不出意外的,门外站着的是寒煦,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饭菜好了。”
这是贺悠悠第二次光明正大进入寒煦的家。
收拾得很整齐,寒煦身上还系着围裙,莫名有一种居家好男人的气质。
贺悠悠不由莞尔,这样的情景实在是新鲜。
他们家,父母都不会下厨,向来有佣人负责一日三餐,要吃什么,跟厨佣说就好。
她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以前说她有过什么愿望,就是上学的时候,听到同学位议论昨天爸爸或者妈妈做了什么好吃的,贺悠悠那时就在想,将来她结婚了,要找一个会下厨的男人。
寒煦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堪称完美呀。
贺悠悠洗了手,拉开椅子,还未坐下,视线就已胶在桌子上的家常菜,移不开眼了。
盘子里的红烧鲤鱼冒着香气,香煎摸骨色泽看着也很可以。
贺悠悠伸出手,想去拈一块,这是梦中的场景吧?
手还没够到,却被寒煦筷子敲了一下。
“疼”贺悠悠抱怨,白皙手背都红了一条。
寒煦没料到他根本就没怎么使力,但贺悠悠看起来伤得挺重的样子。
寒煦抿了抿唇,此时心里有一些过意不去。
但他仍然面无表情地说:“用筷子。”
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知书达礼,恪尽职守,很少有越矩的行为。
他从小就是父母眼中的好孩子,别人家长眼中的榜样,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让父母操心。
贺悠悠将手举起来,撒娇道:“你打得我的手都红了,帮我吹吹。”
猝不及防,贺悠悠白皙手背离他的唇,就只有几厘米的间隔。
他只要一低头,唇就会碰到贺悠悠的手背。
寒煦下意识躲开,而贺悠悠却在此时抬起了手,温润柔软的唇瓣擦过贺悠悠的手背,寒煦有一瞬间头脑发麻,整个人僵住了,反应过来,耳根子突然就发热发红。。
贺悠悠也显然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那一条红痕被烫到一般灼热,她连忙收回手,若无其事在衣服上擦了一下,坐了下来。
“哇,看起来很丰盛啊。”
她抬起头看寒煦,寒煦的耳朵发红,是不是害羞了?
这个认知,让贺悠悠没来由雀跃起来。
哈哈,寒煦好纯情啊,真让人受不了。
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嘴里,贺悠悠微眯了眼,是陶醉的表情。
真好吃。
她对吃不是很挑的。平常家里的厨子自然是厨艺高超,但寒煦也不赖。
“真不错。”
“对了,还要发朋友圈。”
贺悠悠拿出手机,咔擦一声:“看,第一顿晚餐。”
如果寒煦能配合一点,肯上镜就好。
三个菜,两人消灭干净,就连鱼里的姜丝,贺悠悠也吃得干干净净。
什么晚上吃姜赛砒霜,贺悠悠根本就不理会。
吃完,寒煦没动。
“你去洗碗。”
大老爷们老神在在的指示。
贺悠悠瞪大眼,不可置信:“我为什么要洗碗呀?”
她从小到大,别说洗碗,就连进厨房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不然呢?贺悠悠,你就白吃白住?”
“哈,我什么时候住你这了?”
寒煦一时语塞,他的重点不是这个好吧!
“反正,你明天还想吃饭,今天就得把碗洗了。”
寒煦就赌,贺悠悠大小姐受不了这种气,还洗碗?
受不了最好,明天他就不用再给贺悠悠做饭了。
贺悠悠似笑非笑,寒煦的心里转着的小九九,她岂有不明白之理
大狐狸对上小狐狸,谁先认输谁就栽了。
“好啊。”
贺悠悠起身,将碗筷端进去。
她没做过家务不代表她就是手残党。
不过,寒煦倒了一杯白开水,扔进一片柠檬的时候,顺便瞅了贺悠悠一眼,嘴角抽抽。
很想提醒她,不需要放这么多洗洁精,水笼头底下,热水一冲,根本就无油污残留。
她倒好,洗洁精就要蔓延上来了。
听到动静,贺悠悠喊道:“寒煦,寒煦,快帮帮我,我袖子就要掉下来了。”
因为要洗碗,贺悠悠将大衣脱下了,里面就穿着那身红色打底,身姿曼妙,袖子要掉下来了。
她现下两手都是泡泡,又是湿漉漉的,怎么方便挽袖子。
寒煦紧抿薄唇,无奈走过去,低下头,站在她的身侧,认真的替贺悠悠挽着袖子。
场景在别人看来温馨又暧昧。
“哐当”
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两人齐齐看过来,就见寒母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什么情况?儿子跟人同居了?还是上次相亲的对像?
明明说是不满意的。
寒母过年的时候,倒是见过贺悠悠一面。
当年离开的时候,贺悠悠还是小豆丁一个。
回来之后,想到贺悠悠还没有男朋友,跟俞从云一聊起,倒是有了心思。
只是上次相亲回来,两人似乎彼此相见生厌,哪料到,现下就住一起了?
她本来是按了门铃的,但是没有人接啊。
寒母来寒煦这里,向来都是先按门铃,甚至来之前,都会提前给寒煦打个电话。
儿子大了,又是独居,总会有不方便的时候,像现在,她不就撞到了不方便的时候了。
寒母真有点后悔,早知道就提前打一个电话再跑这一趟了。
这一声也是惊醒了寒煦和贺悠悠。
贺悠悠脸颊上带了笑,大大方方地道:“寒姨。”
她看向寒母眼里的眼神,明显就是有所误会了。
寒煦反应过来,松开替贺悠悠挽袖子的手,避若蛇蝎,立即抬脚就朝寒母走了过来。
“妈,你怎么过来了?”
“你爸出去应酬去了。我做了点小吃,想着给你送过来。”寒母小声的问,“你跟她怎么回事?”
还让人家姑娘洗碗,有没有点绅士风度啊。
贺悠悠那家境,一看就是没做过活的。
看看池子里的泡泡,都要漫出来了。
寒母推儿子过去:“怎么能让小悠洗碗呢。小悠,你把手洗了,过来陪我说说话。”
贺悠悠笑容灿烂,要多美有多美,话也说得滴水不露:“寒姨,不碍事的,就几个碗,我马上洗完了。饭菜是寒煦做的,我洗个碗也是应该。”
反正刷好感,谁不会呀。
将碗洗干净了,贺悠悠洗了手擦净过来。
寒母立即朝她招手,又替贺悠悠将外套展开,方便贺悠悠伸手就套进去。
摸摸她的手,还是热乎着的,寒母这才放心。
这冬天,着凉了感冒就不好了。
她咳嗽了两声,脸上带着病容。
贺悠悠听俞从云说过,这个阿姨身体不太好,因为身体的原因,回国居住了。
以前都是在国外的。
“寒姨,你身体好点了没?”
“多谢关心,我这是老毛病了,只能养着。”
寒母又咳了两声,拉着贺悠悠的手不放,怎么看怎么喜欢。
“你们小俩口如果真有意思,回头我跟你母亲商量一下办一个订婚礼,到时再办婚礼可好?”
寒煦出声道:“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有一些无奈,上了二十五岁之后,他妈就操心他的终身大事。
哥哥寒温早就娶妻生子。
他们寒家的传统就是这样,男人都很早就结婚生子了,鲜少有超过25岁的。
寒家的祖训就是,先成家后立业。
现下他今年也要满二十七了,无怪家里人着急。
那些表亲,一听说他还没有结婚,都可着劲儿给他介绍相亲对像。
寒煦自己事业忙得很,再说也不是他清高,能入他眼的女人真没几个。
也许是缘份未到,反正那份感情还没有萌芽。
若说对贺悠悠有什么感情,那就是厌恶,贺悠悠能轻易就让他生气动怒!
贺悠悠没有辩解,她对寒煦有想法,但是要徐徐图之。
想到这里,贺悠悠也连忙开口辩解:“寒姨,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啊,为了多睡点懒觉,搬出来住了。就住寒煦的对门。因为我不会做饭,就来寒煦这里蹭饭吃。”
寒母眼睛在两个孩子身上转了一圈,笑道:“那敢情好。阿煦,以后做饭就做两份,做小悠的一份。小悠,你以后不用客气。想吃什么,叫就阿煦做。我们阿煦,只有五六岁的时候就搭着小凳子站在灶台上学做饭了。”
贺悠悠看了寒煦一眼。
对着寒母的时候,寒煦整个人温和不少,多了些许温情。
想想五六岁的小豆丁就学着做饭的神情,板着一张小脸,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贺悠悠真想自己能坐着时光穿梭机穿回到过去,看看五六岁的寒煦,那时她肯定会忍不住捏捏寒煦的小脸,估计那时的寒煦,很可爱,要比现在讨喜多了。
“寒姨,这太麻烦了。我怕寒煦不同意。他是教授,工作也很忙。”
“忙什么,我们阿煦脑子好转得快,备课也快,做论文也是一把好手。大学里的活儿根本难不着他。你以后就尽管来吃饭就好。阿煦,听到没有。以后只要小悠在家,就做小悠的饭,不许偷懒。我会打电话给小悠确认的。”
寒煦真是想仰天长啸。
本来想着三十顿饭菜就能解决的问题,冒似突然成了无期?
难不成贺悠悠在这里住一天,他就要给贺悠悠做一顿饭?真不想活了。
“阿煦,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寒母猛然提高了音量,却不防被呛到似的,咳得有一些剧烈。
她的脸颊迅速泛起红晕,唇却白得吓人。
寒煦连忙给寒母倒了一杯水,贺悠悠给她顺气。
“妈,你喝点水。”
寒母平息下来,喝了水就好多了。
“你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