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在池冉面前的两人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这么晚了大楼里居然还有人在,眼下脸上都浮现出不自然的神情。
何清儿的脸都涨红了,她本来就想推开一直往她身上摸的王年庚的,但却被对方误以为是欲擒故纵,一双手就更不老实了,本来嘛,被吃点豆腐也无所谓,毕竟对方能带给自己的好处太多了,但有个前提是不能被人撞见这份龌龊。
偏偏看见这个画面的人不是别人,还是她一直视为劲敌的池冉。
池冉捏着手中还在通话的小灵通,平静的看了眼她身旁的秃顶男人,淡淡的打了声招呼:“副司长。”
“是那个……小池啊,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王年庚在短暂的慌神之后很快又镇定下来,他下午喝了点小酒,此时醉意上头,有些色欲熏心,想着既然被看到了,那不如把池冉也拖下水,因而他眼睛色眯眯的上下打量池冉,道,“要不和我们一起去吃晚饭?”
“不必了,她有人接。”
王年庚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转头,就见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正向他们快步走来,以压制性的气势逼得王年庚酒瞬间醒了大半。
“这,这是谁啊?”他楞楞的问。
“是我男朋友。”池冉微不可见的松懈了身上绷紧的肌肉,目光跟随顾城理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抱歉不能答应您的邀约了,我们先走了。”
王年庚轻咳一声,挥挥手摆出架子,道:“不要紧,你们去吧。”
客套的流程都过了一遍后,池冉挽着顾城理大摇大摆的在两人面前走过,对于自甘堕落的何清儿,池冉连目光都懒得投向她一秒。
出了大楼,池冉就听顾城理在旁边低低发笑。
“再讲一次。”
“讲什么?”
“那句话。”
“……我不。”
池冉幼稚的偏过头,挽着对方的手也渐渐垂下来,却蓦地整个人被翻了个身,双颊被温热的手捧在掌心之中,被迫抬起头和顾城理面对面对视。
“我一直以为在你的心里,我只是个亲密一点的朋友而已。”顾城理双眸璀璨,望着她的目光饱含深情。
“怎么说得我像个玩弄你感情的人渣一样。”池冉扬起眉头,眨巴眨巴眼,装模作样的说,“不过你要是觉得我这么说不好,我也能收回我的话……”
“不许!”顾城理面色一凝,瞧着凶巴巴的。
二人相视片刻,纷纷都装不下去了,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过了会儿,顾城理有些担心的说:“我怕你明天去上班的时候那个油腻的老头会想办法折腾你。”
自从撞见何清儿和王年庚以后,池冉就想起了一些尘封的记忆,她双眸愈发幽深,轻哼道:“呵,有这个念头才行,就怕他不敢搞小动作。”
——
回到家的池冉和池嫣然打了个招呼后就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安静的坐在书桌前,过了会儿,她打开唯一的那个上锁的抽屉,将里面的一个信封拿出来。
这是三年前,池俊寄给她的东西。
里面有几张是海外银行的汇款单,还有一张是用外文写的信件,大致内容说是几件小型的古玉器他收到了很喜欢之类的话,自拿到这些材料,池冉才发现原来池老爷子的古玉器还被池俊顺走了一些交给何悠悠,而何悠悠则通过某个人把文物运往海外牟利。
很久以前,池冉就在思考信中提及的“Wang”究竟是谁,如果冒然出手调查何清儿的话,没准会被她身后的人顺藤摸瓜将仅有的证据抢走,因此池冉只能等,等何家姐妹自己露出马脚。
今天她的确意外发现了何清儿和王年庚之间的桃色关系,但顶多只能证明最近自己和罗方在部门内处处碰壁的事儿是由何清儿吹枕边风的结果,可这个W是不是王年庚,现在还不能直接下定论。
池冉看着边缘泛起一圈黄迹的纸张,垂眸敛去眼中复杂的情绪,而后将东西按折痕折好,重新装回信封里,放进自己的抽屉中锁好。
再等等,时机未到。
——
王年庚是个老色鬼,他自己很清楚自己得行,但这并不代表这种事情可以摆在明面上说,自从酒醒以后他就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在公共场合和何清儿有过多接触,万一被池冉说出去怎么办?他会不会因此被上边调查?
要让一个人不把秘密说出去,一是给对方足够的好处,二是彻底把人赶出自己的舒适圈。
王年庚想了想,觉得按池冉的性子怕是收买不来,越想,他眼光越发变得毒辣,打压一个新人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池冉对王年庚的仗势欺人早有防备,对方越是把许多杂活累活给她,她越是发挥超常,每样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王年庚见池冉这么难缠,矛头一转,对准了迟蔚然。
迟蔚然升职的评估单还握在他的手上,近些日子她被王年庚百般挑刺,原本是首席翻译官的她也因为王年庚私自调改轮值顺序,被迫在后台当控场人员。
但迟蔚然并没有怪罪到池冉头上,反而是劝慰池冉放宽心,熬过这一阵子后,下个月初,上边会提拔一个正司长过来,到时候就会有人压制住肆无忌惮的王年庚了。
但……会有这么简单吗?
池冉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些天里,她私底下联络了邹悦谈了一些事情。
当初那个哭着喊着要向匿名的文物捐赠者道谢的年轻人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报社主编了,现在谈及以前的所作所为,只觉得面上如烧着一般很是愧疚。
“那会儿完全被当枪使了,都没想过事情一旦曝光出来你会有多危险。”邹悦现在已经摸到了当年事情的真相,她和池冉当了几年的笔友,关系不错,有些话题已是可以坐下来聊聊了,“说真的,看不出来,一个表面清纯无辜的女孩竟然会在那么小的年纪就有害人的心思。”
她指的是何清儿,后来她偶然得到的一个监控录像让她知道了谁是那件事的始作俑者。
“今天我来找你也是和她有关系。”池冉眸光微凛,收起老友见面的轻松神色,道,“听说最近M国唐人街有个大型的古董拍卖会,能不能请你帮我收集一下拍卖品的信息,我怀疑,那里面有我爷爷被偷的藏品。”
邹悦正了正身子:“巧了,我们这边有接到要去拍摄的通知,这件事就交给我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