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连说了一个“该”,两个“不该”,表情十分痛苦,看样子已经深刻反省过了。
“认识到了,青楼不是好地方。你说的对,要是进了那种地方,就难以闯荡出一片天下,我愧对你对我的一片真心!”他实心实意地认错,态度虔诚地让人生怜。
陆清雨点头,“你的态度很好,能认识到错误,还是好同志!”
“什么是同志?”弘羽抬头,眨眨眼,表示听不懂。
“嗯,就是还有希望的人。”陆清雨沉吟了下,给了他一个解释!
弘羽高兴起来,一双水润润的眸子里满是笑意,激动地都有些结巴了,“我,我还有希望?”
废话,当然有希望!
陆清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这个样子一如当初那般纯真,像个无邪的孩童!
“嗯,有希望!”她笃定地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弘羽欣喜万分,就顺势站起来,坐到她身边。
陆清雨这才看清那块搓衣板是个什么样子,上面的锯齿很少,也就比块平板略微起伏些。
这家伙,现在也知道弄虚作假了?
她不满地扬扬下巴,“怎么着?如今都会糊弄我了?这搓衣板怕是难找吧?”
弘羽挠挠后脑勺,憨憨地笑了,颇委屈道,“可不是?我找了大半夜呢。”
陆清雨被他气笑了,现在也就三更时分,他找了大半夜,那还能跪多久?
不过看在他真心认错的份上,她也不计较了。
拍拍身边的床沿,她示意他,“躺上来。”
弘羽从善如流,躺在陆清雨身侧,夫妻两个一时没了睡意,说起悄悄话。
“这是哪里?不是相府啊?”陆清雨揪着昏黄的烛光,问道。
“是圣巫族金陵分坛!”
怪不得陌生呢。
“我明早就跟单维说,以后不做圣巫族的少主了。”弘羽侧过身子,面对着陆清雨。
“不必这样,以后不去青楼就是了。”陆清雨也侧过身子,两人面对面。
“圣巫族的少主是你的,你做了就是,日后你要严于律己,也别带着兄弟们去那种地方。”
弘羽赶紧答应了,伸出手去,把陆清雨搂入怀中,温存了一会。
如今他亲亲抱抱的熟练许多,胆子也大了许多。
片刻后,他忽然想起一事,“听说柳老夫人也进京了。”
就是余紫苑的外祖母!
陆清雨眯了眯眼,“她来做什么?”
女儿都没了,她可不认为她来是为了看余丞相的。
“估计跟太子的婚事有关!”
弘羽分析着,“余紫苑想让你替嫁,余丞相要是不支持她,她在相府就会寸步难行。柳老夫人怕是来给她撑腰的。”
非常有这个可能!
而且上次绑架她的那些人,也都是柳府找来的,看来,柳老夫人是要纵着外孙女了。
这个老夫人,不知会出什么幺蛾子?
余紫苑在她的紫苑中,一连几日都未曾迈出一步,急得她跟钻天猴一样,在院子里不停踱步。
院外守着四个粗使婆子,奉了余丞相的命,两班轮换,寸步不离。
这一夜,余紫苑躺在床上,忽然听见窗外有动静,喜的忙推窗一看,外头一个黑衣人,正站在窗前的海棠树下。
见她推窗,那人忙垂首行礼,“见过余大小姐!”
余紫苑点头,急问,“是外祖母叫你来的?”
黑衣人恭敬回道,“是,老夫人叫小的来告诉大小姐,您的婚事一切照常,请大小姐静候佳音!”
余紫苑心里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胸口一块大石头落下来,关了窗子,躺床上就结结实实一觉天明。
第二日一大早,余丞相就来叫她,丫头给她梳装打扮的时候,透出话来,“大小姐,是老夫人来了,正在前厅坐着呢。相爷和咱们府上的老太太都陪着呢。”
余紫苑心花怒放,挑了件银红撒花的褙子,头上是一套红宝头面,整个人喜气洋洋地去了前厅。
柳老夫人正和余老夫人闲话家常,“老姐姐,一别多年未见,您身子骨儿瞧着挺硬朗的。”
余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应着,“托您的福,这两年能吃能睡,身子骨儿还行。”
余丞相坐在一边只端着茶盏一言不发。
余紫苑进来行了礼,就坐在柳老夫人下手。
余老夫人眼角耷拉着,似有若无地笑了笑。
柳老夫人对余紫苑使了个让她放心的眼色,就开口了,“贤婿,阿苑今年都十八了,也该嫁人了。”
余丞相就等着这前丈母娘提这事儿了,笑了笑道,“阿苑和太子的婚事就在九月初六,岳母进京来得甚是及时,到时候可一道观礼!”
柳老夫人笑着点头,“我带了如玉那丫头过来,就是来喝阿苑的喜酒的。”
余丞相没料到这位前丈母娘这么好说话,就跟他母亲余老夫人暗中对了个眼色,各自从对方的眸中看到了不敢置信。
想当年,他不过一个穷举子,进京赶考,在柳家大门外晕倒,后被上香回来的柳家大小姐,也就是余紫苑的娘给救了,于是上演了一出穷书生爱上千金小姐的故事。
只是当时柳家是富阳城内的首富,柳家大小姐虽出身商户,但配年轻时的余丞相,也是绰绰有余。
余丞相欣然娶了柳家大小姐,后来进京赶考,一举高中,风风光光接了柳家大小姐进京。
柳大小姐当年可是十里红妆,余丞相也正因为她的嫁妆,才在京中站稳脚跟,从此平步青云。
所以,余丞相的富贵离不开柳家,离不开他的原配妻子。
是以,柳夫人死了之后,他对柳家一直照顾有加,唯恐落人话实,免得人家说他人走茶凉。
柳老夫人虽然多年未曾进京,但一来,余丞相也要亲自作陪,不敢怠慢。
柳老夫人敲定了余紫苑的日子,就离开余府。
他们柳家虽不是官宦人家,但在京中也置办了一套宅子,自不会委屈自己住在相府。
余紫苑亲自送了柳老夫人出去,临走,柳老夫人又拉着她的手细细嘱咐,“你只管在府里等着,我定给你办的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