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陆清雨只得回头把弘羽拔下的禾苗重新栽上,见那个惹祸精还傻傻不明所以,气也没法撒,只得让他挑了几趟水,算是惩罚他了。
接下来,她可不敢把捡苗的活儿交给他了,再来一次,她得累死!
好不容易干完活,她跟弘羽收拾了回家去。
白天也许太劳累,夜里她躺床上就睡过去,压根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
今夜没有月色,夜幕低垂,除了几点星子,伸手不见五指。
弘羽安睡在竹床上,白日的活压根没累着他,一听见院子里有轻微的沙沙声,他就立马睁开眼,浑身蓄势待发。多年习惯使然,他听得出这不是一般的风吹院落的沙沙声。
果然,很快那沙沙声就移向堂屋门口。
弘羽豁然起身,一双眸子鹰隼一般锐利,几乎是飞一般冲出去的,在那个黑影手没碰到门上时,就已经被他掐着后领子甩出去了。
来者显然也是个练家子,在飞出去的同时,身子一个后空翻,在篱笆门口定住了身子。
“咳咳,”他伸手掩住嘴,漆黑的夜空里,什么都看不清,只觉得手心里腥热一片,“哼,不愧是余相爷座下的第一死士!”
弘羽一动没动,静静地站在堂屋门前,颀长的身子修竹一般。
那人咳了一阵,忽然磔磔怪笑起来,“屋里的姑娘是你的心头好吧?咱们要不到外头去,也免得惊动你这位心上人?”
弘羽依然不动也不吭声,那人又笑了,“看不出来你挺宝贝这姑娘的。不过你能守得了一时却守不了一世,你这样的身份,还想娶妻生子吗?”
说完,那人就飘然而去。
弘羽站在门前,就像石化在那里。
来人威胁恐吓都没能吓住他,可是那句话却生生触动了他的心弦:他这样的身份,怎能娶妻生子?
做死士的第一天,他就服下毒蛊,没有主人的解药,他别想活过一月。眼下也该发作了,他平静而又美好的田园日子,也快到头了。
他回过头去,恋恋不舍地望着偏屋内黑洞洞的窗户,无声地摸了把脸:不知何时,他的脸上精湿一片!
陆清雨一夜好眠,第二日早上醒来,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穿戴齐整,洗漱完毕,就去了灶房。
弘羽并没有在床上,也不知去哪了,一床破旧的褥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
她也没在意,只管生火做饭。
郑氏推门出来,见弘羽不在,就嘀咕了几句,就去忙活早饭了。
日上三竿时,弘羽回来了,不过面色有些苍白,细看时,双眼有些红血丝,显然夜里没睡好。
这家伙,那么单纯的人,怎么会睡不好?
“你夜里不舒服吗?”吃完早饭,上了润生堂的马车,陆清雨才问他。
弘羽却飞快地摇头,双目垂下去。
陆清雨就知道这家伙撒谎了,他那双眸子纯澈如孩童,从来不会掩饰,撒了谎,自然就只能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
“老实告诉我,到底怎么了?”陆清雨自打知道弘羽是那红衣女子的死士之后,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主人若是没有法子控制死士,哪个死士还肯为主人拼命?
那么,那红衣女子控制弘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蛊还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