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堂很简洁。
砖石修砌,其他基本都是木质结构,古香古色,两侧的窗户,卷起竹帘,变成半开放的课堂,光线照进来,将讲堂照的亮堂堂的,既明亮又透气。
正前方,讲台墙壁处,还挂着三幅画,依次是“华佗、张仲景、扁鹊”。
讲堂左侧,坐着一高一矮两个少年,乃是协助做记录的高年资学生,见到台上竟有两位夫子脸色微变,不由心中纳闷。
“咦,莫非他们认识?”
“难道说,这小胖纸,来头不小?”
“成……是哪家名医子弟?”
“田大夫,裘大夫,莫非你们认识此人?”坐在最中间面色刻板严肃的中年男子,皱着眉头缓缓问道。
他叫阎峻。
乃是惠民药局的训科,执掌整个惠民药局,同时也兼任县医学馆长。
阎峻这人,人如其名,治学严谨,为人正直且刻板固执,经常手持一把黝黑的大戒尺,黑着脸,行走在医学馆中,若是大晚上看到,还以为是遇到黑无常。
纵然是县医学最顽劣的熊孩纸,看到阎峻过来巡视,也会乖乖夹起尾巴,溜回座位上,大气都不敢喘。
阎峻问话,田臧哪怕再骄傲,也不敢端架子,毕竟,阎峻才是惠民药局和县医学的一把手。
“阎大夫,事情是这样的……”田臧阴恻恻一笑,将王典史那一幕,改头换面,将江平安描述成一个品行顽劣,仗着运气好就趾高气昂,不将长辈放在眼中的狂妄不羁的顽童。
果然,治学严谨的阎峻听着听着,眉头渐渐紧锁,看江平安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的不喜。
旁边裘富贵一听,心里乐开了花。
哎呦喂,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本以为这小胖纸招惹自己,已经很可恶了,没想到,连心高气傲的田大夫,也在这熊孩纸手上吃瘪。
“阎大夫,本来吧,老夫身为大夫,不该跟一个孩子计较,可是吧,田大夫的话,让我心生感触,不吐不快,是这样的……”裘富贵假惺惺说了两句,话锋一转,就添油加醋的将江平安的事倒豆子般全抖了出来。
当然,在裘富贵嘴中。
他是正义的,小胖纸是邪恶的、贪婪的、坑蒙拐骗的、心术不正的……
田臧和裘富贵,都知道阎峻是个正直的人,甚至说,是个正直到固执己见的人,眼里容不下沙子。
若是田臧一人,阎峻或许半信半疑,可是裘富贵也添油加醋,由不得不信。
两人一番坏水灌下去,江平安明显注意到,中间的阎峻脸色越来越黑,看自己的眼神也带着浓浓的厌恶。
我勒个擦,这两个老玻璃,肯定在说自己的坏话……江平安心中一颤,隐约生出一丝不妙。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旁边的两个做记录的学长,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以为江平安是有背景、有来头,让三位夫子忌惮,不由愤愤不平。
“三位夫子在商议什么?”
“这还猜不到?三位夫子,肯定是商量该给那小胖纸什么优待?”
“不会吧?连阎夫子都这样,天道不公啊?”
讲台上,阎峻听完后微微颔首,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喜怒。
田臧和裘富贵相互对视,却露出会心的微笑,作为同僚他们很清楚,阎峻若是露出这幅表情,必定是内心厌恶到极点。
“叫什么名字?”
半晌后,阎峻冷着脸,打破沉默,语气明显有点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