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个擦,这其貌不扬的老头,居然是御医。
“怎么,你不愿意?”戴思恭故作严肃的问。
江平安连忙摆着小胖爪:“愿意,当然愿意,只是小子家中清贫,供不起束脩。”
上个县学,束脩就让他焦头烂额。
堂堂的御医,学费自然是个天价。
江平安这番表现,落在戴思恭眼中,愈发有趣。
在他看来,江平安就是一块即将出土的和氏璧,等着自己来雕琢。
没钱有什么关系。他都七十有余了,太医院供职那些年薪资虽不高,可请他看病的达官显贵,出手阔绰,根本就不差钱。
他就想着,在有生之年,培养出一个得意弟子,将自己所学传承下去,发扬光大。
“无妨,老夫不收你束脩,而且也不影响你入读县医学。”戴思恭捻须笑道。
县医学虽然所授有限,可那是获得朝廷认可的唯一途径,行医资格证,还是要考的。
戴老的话,如同天降馅饼,将江平安砸晕了,有点不敢相信。
“那学生拜见夫子。”
半晌后,江平安回味过来,立马双膝落地,真心朝着戴思恭伏地跪拜。
“今日在外,拜师事宜从简。”
戴思恭坦然受江平安一拜,随即肃然道:“但为师有几句,须谨记在心。”
“夫子请讲。”
“古人云,不为良相,则为良医。”
“为医者,当志存救济,须心术纯正;为师知你家贫,却不可依仗医术,惟名是利,忘了行医的本心,忘了医者的医德。”
“医德?”江平安面色一正。
“医乃仁术,医者仁心、活人济世,此乃我辈医德的精髓,勿忘仁爱救人,切记切记。”戴思恭训诫道。
“谨遵师命。”江平安再次弯腰作揖,恭敬回答,戴老说的这些,有种熟悉的味道,前世的爷爷也曾教诲过。
忽然间,眼眶变得湿润。
戴思恭见状满意的点点头,从腰间取下一块黑乎乎似木头的牌子,正是昨日被打劫的那块,赠予江平安:“这是为师当年的一块信物,今日赠予你,望你勿忘初心。”
江平安心中很想收,可没交束脩,还让老师倒贴礼物,实在不好意思。
戴思恭脸色一沉:“长者赐。”
长者赐,不敢辞。
江平安无奈收下,再次真心弯腰施礼,戴思恭满意地点点头,又劝勉了几句,就草草结束了简陋的拜师礼仪。
江平安起身,轻轻摩挲手上的信物,却是一块光滑细腻的墨绿玉佩,大概就他掌心那么大,中间刻着四个字:
“仁心仁术。”
翻过来,后面还刻着一行小字:丹溪赠。
“丹溪?”
江平安眉心一跳,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过?
见江平安一脸迷糊的看着玉佩,戴思恭捻须微笑:“为师幼年继承父业,后拜入恩师朱丹溪门下,钻研医术二十多年,才小有所成。这块玉佩,正是恩师赠予为师的。现在为师将这块玉佩转赠予汝,望汝不负吾望,立仁心,施仁术,济世救人。”
“弟子谨记。”
江平安手捧玉佩,弯腰作揖,恭敬道,随后,忽然又纳闷问:“那弟子所学,又是属于哪一派?”
先前就听过,很多名医,都是有传承派别的,想拜入名医门下,那门槛绝对不低于考入华青燕大。
戴思恭捻须笑道:“恩师朱丹溪,被世人称为金元四大家,善用滋阴降火方药,常言阳常有余,阴常不足】,故被同仁们称为滋阴派,或是丹溪学派,日后汝若进入太医院,或许会遇到秉持本派心学的同仁前辈,若有他人怀疑汝医术来源,汝可告知是师从老夫这一脉。”
原来……
是滋阴派!
第三代首席掌门大弟子江平安手握玉佩,热泪盈眶:
终于……找到组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