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没睡过。”暝途不以为然地说了句。
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令符淅瞬间心跳加速。
不过是跟暝途相处了不到一天,上辈子的回忆却是接憧而至的来,勾起了她好多从前没有的异样情绪,若要用来形容的话,就仿佛是摘下花朵时,手上沾染的余香。
不经意间,回味无穷。
上辈子在神界时,她确实因为某些缘故,只能暂时留宿在暝途寝宫中,后来又鬼使神差地睡在了他的床上。因为那家伙制造浩劫,结果那场浩劫降在了自己身上,连自己宫殿都没放过,除了寝宫,其他的都差不多炸完了。
不愧是堪称六界里外最狠的男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别人不放过,连自己也不放过。
神界迎来了有史以来的大灾难,外面烽火燎原,她的万物神宫也没有幸免,于是逃荒来到了九幽冥殿,两人呆在同一座寝宫,她睡在他的床上,他很绅士地睡在别的卧榻上。后来她记得自己做噩梦滚下了床,再然后,早上醒来居然发现,某人五花大绑将她绑在他床上,他双手撑在脑后,躺在她旁边闭目养神,眉宇紧拧,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害她一度怀疑是被自己折腾的?
几百年后,那场浩劫才过去。
她临走时一再道歉,自己给他添麻烦了。那时的少年暝途满脸写着嫌弃,连打几个哈欠说没事,大门一关,还扬言以后少来烦他。
其实不然,她拜访九幽冥殿的次数越来越多。
想想觉得哭笑不得,那时候的他们总是彼此嫌弃,患难时候又臭味相投,跟对方不依不饶的。
他们之间的感情很纯粹,不惨任何杂质,很干脆,有难必帮,有苦必诉,有事一起搞,总之开心就好。
她很珍惜这段求而不得的情谊。
总觉得他们又回到了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真好。
有他在,那些前所未知的任务和危险,仿佛也不足为惧了。
暝途摆着一张冷峻至极的脸,手却恶趣味地揪了揪她头顶的呆毛,勾起唇角,道:“冥域危险同样众多,本座的寝宫是最安全的。你好生呆在这里就是,本座有另外的卧榻可以睡。”
符淅小可爱不满地掰开了他揪她呆毛的手,奶凶吼道:“你对我头发是有什么怨念吗?”
暝途手一僵,意识到了什么,耳根稍红,咳了咳声,“没什么,觉得蠢蠢的,好玩而已。”
符淅卒。
他是猫吗?对她头顶呆毛的执着,仿佛猫见了猫薄荷一样。
大魔王归根究底,骨子里贪玩的毛病一点没变。
反正是自己觉得好玩的,都要去惹一惹,抓一抓,然后她来背锅。
话说她当初掠过湖面惹的那个水怪,最后让杀手背锅的恶习,该不会也是被大魔王传染的吧?
迟来的真相,令小符淅面部一片惨然。
论大魔王对她的影响究竟多大,如今她真是切身体会到了,他是她刻在身心骨髓里的影子,如噩梦相缠,如美梦相随。
……
正午时分,暝途允许小东西在他宫殿到处玩耍。
趁暝途去处理政务的时候,符淅迈着小短腿不知来到了什么地方,空旷旷的,感觉很适合种植花草。自从冥域恢复了万物生机后,花草树木虽应有尽有,但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颜色。
姹紫嫣红里,若是多一抹明媚的蓝,似乎更能让心情变好,她私心里这么觉得。想到蓝色,便想起了她与暝途初遇时,大片蓝花楹纷飞的样子。
刚感叹些什么来着,身后传来了一道慵懒的女声,“小女娃,原来你在这儿。”
小小的符淅转身一看,原来是早日前的那位妖界之主狸寐,其实她还挺看好狸寐跟百里奂衍这对呢,放着帅炸天的魔界至尊不要,何苦想不开要去追暝途呢?好处讨不到,还落得一身灰。难道还真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吗?
符淅朝她甜甜地笑,“漂亮姐姐,原来是你呀!”
狸寐脸色稍愣,头顶那对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听过不少人夸她漂亮,但更多的是暗地里吐槽她狐媚子,这样单纯夸她美的倒是不多见。
符淅前身作为万物之神,自然与青丘的关系也是相当好的,连九尾狐老祖都是她八拜之交,那里的女子普遍容貌绝美,狸寐同样为九尾天狐,怎能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