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的李秦淮听着低沉地嗓音,小声咕囔一句:“总有人觉得自己最重要,都那么大年纪了,还中二呢,你以为你是切嗣爸爸吗?”
树上的乌鸦嘎嘎两声,李秦淮打了个哈欠,有些乏了。
“我就猜到是你。”头顶忽然传来先生醇和的声音,李秦淮瞬间来了个驴打滚到了一丈外,瞧见墙头上先生露出的脑袋。
一点脚步声都没听到!
“村子里也只有你一直跟在武老伯的后面,”先生身子一跃,翻墙而过,飘忽落地,他背负双手道:“秦淮,是武老伯让你来的?”
怎么又和武老头扯上了关系?李秦淮皱起眉头,随即释然,笑道:“先生,村子上下都很尊重您。”
先生点点头。
“但您似乎并不值得尊重。”
先生苦笑道:“我要死了,最近咯血的次数越来越多,约莫还有一个月的光景。”
“人都会死,今天李二河、李仁义和李仁宝三家子人不是就死了吗?”
“我还不能死。”先生从怀中掏出一片黑色的野山参,放到嘴里仔细咀嚼道:“大青山一直不太平。”
“托先生的福。”
“你认为我是为了一己之利?”
“难道不是吗?”李秦淮指向义庄的方向。
“诶,”先生认真地将左右手袖子卷上三折,又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挂到一旁的柴堆上,“看来要委屈你一阵子了。”
李秦淮双脚在泥地上拧了拧,站定,八极拳架摆起,挑眉道:“先生,走两招?”
先生左手背负在后,右手朝天,是咏春的架势。
“砰”,李秦淮猛一跺脚,奔若惊雷,用的是大劈挂掌,他的每一脚都重重跺下,在黑夜中发出沉闷的声响,借由跺脚之势,距离先生一米时,他猛然跃起,蓄积已久的气势随从空劈下的一掌而爆发,猛烈如大江奔流。
先生左脚后退半步,身子侧移,右掌背精准地贴住李秦淮的手背,身随力转,卸去了大半力道后,他的手腕如灵蛇般陡然爬上李秦淮的手腕,握紧,向下一按,背负的左手握拳直冲李秦淮的面颊。
却是咏春最为经典的盘手。
李秦淮脚步虚点到地面,按压在腹部的手缠向扑面而来的拳头,握紧,站定,他腰腹发力,肩膀一抖,用八极拳的气劲震开先生的右手,先生倒退两步,李秦淮见机身体微微下蹲,一招熊蹲撞向还未站稳的先生。
先是劈挂掌,又是八极拳,转换的极为迅猛,先生迈开二字马,却不走咏春的路数,实打实地双拳从空中锤下。
“砰”,李秦淮撞到先生身上,先生的双拳也锤到他后背上。
“呸,拳怕少壮,先生你要和我换伤?”李秦淮吐出一口鲜血,看向被撞飞到墙壁上的先生。
先生扶着墙站起身,剧烈地咳嗽起来,“我的确老了。”
贴身肉搏的胜负总在一瞬之间,先生原本就恶疾缠身,就算服用了骷髅参孢子的切片,也榨不出太多的生命力,只是他没想到,李秦淮这种从小在村子里看着长大的小娃,竟然有破釜沉舟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