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切随着孩子的夭折都为虚有了。
……
在生产后闻此噩耗,怡贵人伤心欲绝,当场昏了过去。
醒来后,她神思恍惚,时常垂泪。
太医说,她过于伤心耗神,并着,也伤了身体的根基。
皇帝知她心中隐痛,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慰。
只是他心中想的又是另一桩心思——怡贵人说,幼儿夭折,她怕身上带有晦气,会冲撞有孕的嫔妃。
宫中现如今有孕的嫔妃……只有丽妃一个。
怡贵人是如此识大局,为着他着想,怕冲撞了丽妃肚子里的孩子,便索性连门都不愿出。
明明自己也刚失了孩子。
懂事的他都忍不住心疼。
可丽妃呢?
她已经怀了孩子了,且已经诞下长女。
得偿心愿,更得偿了祝氏的野心!
可她却始终不安心养胎,反而时常挑衅皇后,为难妃嫔,甚至怀了身子都收买敬事房让其不撤牌子。
野心勃勃!
她父族在前朝兴风作浪,她自己则搅的后宫不得安宁!
他记得,祝氏一族,虽发家旺族于北地,究其宗族根基,却盘踞在淮南一带。
现在朝中活跃的,是祝氏的旁支。
其主支,还扎根在淮南一带,与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那……这次水灾堤坝冲毁一事……
数位官吏贪赃,众多豪绅敛财,这其中会不会也有祝氏的手笔?
不。
不是会不会。
是一定有。
怡贵人看不见,他没挨着自己的另一只手掩在袖中,寸寸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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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粹宫。
“什么!皇上发了火,还当场换了敬事房的人!”
丽妃手一抖,华丽的大袖猛地一挥,直接掀翻了整个托盘。
“劈哩叭啦————”
保养的瓶瓶罐罐七零八落跌到地上,换了旁的嫔妃可能就要心疼坏了。
多好的东西啊,供上来的香粉,内务府专造的口脂,胭脂……细细的金箔花钿,苏杭细磨的眉粉……
可是丽妃此时已无暇顾及那么多了。
她现在慌乱非常,六神无主。
盲目的向后退了几步,她的腿碰到了什么硬物,脚下一软,跌坐到软垫上。
“他罚了敬事房的人…………那……那……我命令敬事房的那些事,他是不是都知道了……”
她有些出神,双眼暗淡,跌坐在拔步床上,指头死死扣着锦被,关节发白,嗡动着嘴唇,喃喃自语。
“他怎么了……他,他是怎么了……平日都那么温和……轻易不会发火的……他……他会不会怨我…………不!他是不是已经怨了我了!”
阿碧偏过头去,有些不忍看自己小姐现在这般疯疯癫癫,语无伦次的样子。
她是怎么了?以前高高在上,娇衿自抑的大家小姐,
怎么一点都没了往日的体面尊贵,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心里纷乱,正胡思乱想着,突然裙角猛地一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