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又面上,还做的滴水不漏,直编排的自己发作不得。
好毒的心思。
这个宋贵人啊,仗着诞下了五公主,仗着自己肚子有福气,诞下了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
便这样放肆轻狂,不将她放在眼里。
每每明面上和她虚伪与蛇,姐妹相称,暗地里却针锋相对,处处找她的霉头。
偏偏,这人太过于八面玲珑,滑不溜丢,各处都做足了脸面,轻易叫人抓不住短处。
也不知暗地里究竟是投靠了谁,有这样大的本事。
可惜掩饰做的太好,明面上,什么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还白费了她许多功夫。
不提也罢。
她心中有气有怨,众目睽睽,却不便发作。
她只能不动声色的将指甲慢慢掐进肉里,沉一沉气,然后施施然抬起眉眼。
那修理干净后,用螺子黛描画的,尖尖细细的眉尾微微挑起一点,朱唇粹然一弯:
“还是皇后娘娘想的仔细呢,妾身今日是与两位妹妹一见如故,欢喜的过了头,一时话头搂不住了。”
“娘娘可别担心,诸位妹妹,在臣妾这儿,必都一视同仁的。”
她还俏皮的撒了个娇:
“只是今日大家齐聚,臣妾怕今日娘娘这儿的小厨房供应不上,茶水点心不够咱们这些小馋猫祸害。”
“不然臣妾啊,必扯着诸位妹妹们在永宁宫好好聊个三天三夜。非得将娘娘叨扰烦了呢。”
她捧起旁边几上的茶碗喝了一口,眯着眼睛觑着碗盖笑,给足了皇后面子。
然后她轻轻将茶碗放下,又挂起一副虚伪的假笑面容,准备和宋贵人调笑几句。
说实话,她自己虽看不见这副样子,但想来一定是恶心极了,又瘆人极了。
不然也瞧不见宋贵人那突然略微僵硬的表情,真真是快意。
“还有。”
“宋妹妹在说什么胡话呀?你们在我心里的分量都是一样的,哪来的什么新人旧人之分?”
“妹妹还不知道我吗?只是已经足足与你唠了三年话了,还不许我多瞅瞅新鲜面孔吗?”
“新人?旧人?你们在说什么?”
随着这清冽磁性的嗓音传来,门口黄门也扯着尖利的嗓子高喊:“皇上驾到——”
“皇上万福金安!”
听着沉稳的脚步声踏进来,诸位妃嫔都慌忙都起来拜见。
“皇上下朝了?”
皇后依然是一副温柔面孔,眉目端庄,起身来迎。
“嗯。刚下朝,大臣们都散了。朕算着时辰,想着这个点过来同你一起吃早膳正好。”
听了这话,余猗娴心中暗暗想着,看来,皇帝宠爱皇后的这话也不算空穴来风。
众人都抬了头看皇帝。
有的表情期待,含羞带怯,譬如赵才人;有的咬牙嫉妒,面目扭曲,譬如宁妃;有的低眉敛目,正襟危坐,譬如新昭仪。
余猗娴冷眼旁观着,只觉各有各的姿态,各有各的做作。
当真好一副众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