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处宫宇,宫人便停了下来,面目沉肃地垂首致礼:
“两位小主,这座昭华殿,就是您二位以后安住的宫室了。”
“奴婢奉皇后娘娘懿旨,传递凤喻——周宝林居主殿,余宝林居偏殿。”
“里面基本的陈设,都已备好了,二位小主可先进去休息片刻。”
“等一会儿,内务府就会遣来人,帮您们收拾箱笼,并配来分好的婢女黄门。”
“您二位还有什么存疑的,尽可问了就是。”宫人规规矩矩的候在一盆,等着询话。
余猗娴和周欢心情都尤为不错。她们都对彼此的观感很好,这样住在一个宫室里,既有个说话的伴,也有个照应。
余猗娴上前几步,打量着这座昭华殿。
满目雕梁画栋,秀丽端庄。这是一座修葺的很精细的宫殿。
院子很宽敞,主殿和侧殿之间也有距离,不逼仄又恰到好处。
前院有个小荷塘,八尺见方的大小,莲苞还没长出来,若是夏日,定会绚烂多姿。
荷塘不远还有两棵石榴树,此时已探出了宽大的新叶,摇摇曳曳着,待至秋日一定有好味道。
其余花草也有不少,春风和暖,瞧着怡人极了。
余猗娴心中落下了块大石。好歹不是那偏僻冷清的院子,还有许多盎然生气,能解解闷。
她与周欢互见了礼,“周姐姐,今日舟车劳顿,你也辛苦,晚些我再去拜会。”
她与绮菱进了屋,绮菱大大的眼睛忽闪着,压不住好奇:“小姐,这就是咱们以后要住的地方吗?”
余猗娴点头,也亲上前去抚摸这些已经打好的器具:“内务府很用心,都用了好木料,雕纹也都是吉祥纹样,没有错漏。”
绮菱已哼哧哼哧搬了小凳到廊下,拿抹布拭净了,又转身回屋拿了掸子亲去扫尘:
“小姐,你先出去坐一会儿。内务府派的宫人还没到,奴婢得打扫打扫这些精细的地方,惶恐出了纰漏。”
“这里头尘味重,也难免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您别在里头站着,碰身子可不好了。”
她这头话音刚落,便已听到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余宝林是对咱们内务府的事务有什么不满的吗?由得您的婢女来置暄?内务府是归皇上管的,您这样出言犯上,其心为何呀?!”
是内务府的公公,领着侍候她们的宫人和物件过来了。不早不晚,刚刚巧。
片刻间,余猗娴打量着领头黄门的脸色和姿态,已琢磨出来者不善。
不知背后之人是谁,不过若是别人给她递来了刀子,那她拿着刀子借势往回一捅,何乐而不为?
绮菱诚惶诚恐,慌忙放下手中掸子,行了礼就想辩解。
余猗娴余光瞟见,手在背后轻轻一摆,止住了她的话头。
她轻轻掸一掸衣袖,缓步踱至黄门面前:
“这位公公,”她柔声细语的笑,“我并无对陛下不敬的意思,只是刚刚实在慌张。”
“您说内务府已经除扫干净了,我们自然是慢心都是欢喜,就等着物件送过来等着住呢。”
“可……”她话锋一转;“刚刚有好几只硕大的守宫,忽然就从床缝里窜了窜了出来,唬了我好大一跳。”
她泪眼涟涟:“不瞒您说,我打小就最怕这些东西,刚刚险些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