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修给冯清平打电话约好晚上去看望生病的冯伯。胡文浩晚上有一个订单要谈,不能陪同前往,汪洋修约何建翔一起吃晚饭然后去看望冯伯。
冯凯鹏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自己大半辈子绞尽脑汁甚至不惜以牺牲他人的自由为代价争取到的荣誉、地位和财富此时已经一文不值,只有生命才是最珍贵最有意义的存在。
冯凯鹏昨天刚做完化疗,今天出院回家,身体还很虚弱。冯清平叫醒了昏睡的父亲:“爸,汪总还有何医生来看您了。”
冯凯鹏翻过身想坐起来,冯清平帮忙扶起父亲。冯凯鹏声音有些微弱:“贵客,快请坐!”
“冯伯您不用起来,不客气!”汪洋修说。
“冯伯您感觉好些了吗?”何建翔问。
“感觉好多了,不那么恶心想吐了。谢谢你何医生!”冯凯鹏说。
“冯伯不客气!是我应该做的。”
冯清平一改往日的傲慢,很接地气地忙着给客人沏茶倒水洗水果,完全没有了所谓风水大师的矜持。
冯凯鹏问汪洋修:“你父亲还好吧?”
“我爸挺好的,我每个月都去看他,胃病好多了,也比以前胖了。”
“那就好。你父亲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一个人,已经成为我心里一块不能愈合的伤口,时不时的就化脓流血,我很想再见他一面。”冯凯鹏眼角溢出两行清泪。
“今年春节我爸就能回家过了,到时候我让他来看您。”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春节?这可能就是报应吧我还有一些话要当面和你父亲讲,本来想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可是,每次这样想的时候,我心里总是忐忑不安,不想把今生的罪孽带到另外一个世界,我想干干净净地走。”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干干净净地走”谈何容易?何建翔是一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多年在医院的工作经历也把生死看得很明白。之前和冯凯鹏虽然交过手,深知冯凯鹏的深不可测,尽管露出一些破绽也只是怀疑而已。当今天再一次面对这位将不久于人世的长辈时,还是不免心生同情和怜悯:“冯伯,您安心休养,度过了化疗反应期感觉就会好多了,没那么可怕。”
“所谓吉人天相,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不会有善果的,我比谁都清楚。几年前的一天,我突然悟出了这个道理,可惜,晚矣!人生苦短,刚懂事就老了!”冯凯鹏说。
“爸,您欠的债我一定替您还,您成天唉声叹气的,病情什么时候能好转呀?”冯清平说。
“还是还不起了,有些债无法偿还,空留悔恨和遗憾。”冯凯鹏说。
“冯伯您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了,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汪洋修拿出来一个银行卡递给冯凯鹏:“里面有二十万您收下,治病需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