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看到陈玄睁开双眼,心里稍微安定些,又顾忌着容王就在身后,只能轻轻叫着陈玄的名字。
陈玄终于意识到易南是真的在他身边,同时他也看到易南身后的容王。陈玄动了动,撑着坐起来,只感到浑身无力,左肩一阵剧痛。
易南坐在床边,用力扶着陈玄起身。陈玄用右边胳膊撑着易南肩头,大部分重量都压在易南身上,还是坐了起来。这番动作下来,陈玄额头冒了一层冷汗,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半分忍耐,只是皱着眉阴冷的看向容王。
容王一直面无表情的觑着陈玄,待他坐起来,两人目光对视上,容王嘴角勾起一丝嘲笑,说:“看来太子虚弱得很,哦,不对,是前太子了。”
陈玄前日伤口出了很多血,一直没有包扎,加上这两日基本没有进食,此时只觉得头晕耳鸣,用尽全身力气才能靠着易南坐着,没有倒下去,根本无法理会容王的话。
易南用力撑起陈玄,她看着陈玄毫无血色的脸,感到陈玄身体在发抖。易南用扶在陈玄背后的手慢慢向他左肩移过去,摸到一片潮热,她就知道陈玄的伤口根本没有处理,而刚才的动作又把伤口撕裂,血涌出来。
易南又挺了挺背,想多支持陈玄一些,然后转头对容王说:“有什么话,容王能明早再说吗?”
容王看陈玄这样子也支持不了多久,于是点了点头,说:“也好,等他清醒些,再告诉他这些事,想来他的反应会更有趣。”说完,转头准备离开。
易南又叫住容王:“我需要伤药,还要热水和一些吃的。容王,你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
容王停住脚步,哼笑了一声,算作答应,径直出去了。
待容王离开,易南回头看向陈玄,他脸色惨白,仿佛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撑不住直直的倒下去,易南也被他压得倒下。好在陈玄并没有压在她身上,只是倒在她身边,搂着易南的右手也松开,垂在床边。
易南起身急急的叫着陈玄,可是陈玄此刻已经毫无知觉。
这时,门外有侍卫进来,按容王的指示,把伤药、纱布一应物品拿进来。
此时没有太医,易南只能自己动手。她慢慢解开陈玄的衣服,一点点剥开粘着血肉左肩的衣服。用热水沾湿手巾,把血污擦了擦,露出左肩头一道擦伤和左肩背后枪尖戳的大块血肉模糊的伤口。
易南心里有些慌,手也抖,静静坐在陈玄身边好一会,等手抖好一些,才去拿了伤药,仔细的撒上一层在伤口上,想了想又撒了一层,然后用纱布一层层包裹住。
包好伤口,易南去北窗下柜子里翻了翻,找到上次陈玄住在这儿没有带走的衣服。回到床边,易南咬着牙用力把陈玄上衣都脱下来,却见一个荷包从贴身内袋中掉出来。
易南拾起来仔细看,原来是她给陈玄做的那个,里面还装着那片竹箴,易南眼泪一下子漫出来。过了好一会,易南把荷包塞入枕下,然后用手巾沾着热水替陈玄擦拭了,把干净衣服给陈玄套上。
陈玄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沉沉的由易南折腾。
这番动作下来,易南出了一身汗。终于安置好,她给陈玄盖上被子,又起身去倒了一碗热水,用小勺吹温,慢慢渡到陈玄口里。
易南坐在床边,看着仍然昏迷的陈玄,拉起陈玄的手,心里想,如果天一直不亮,就这样守着他,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