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朝夕相处的封闭培训，不得不，还真容易日久生情。毛卜凡做班主任，最怕的就是在他班上，出点什么事。年轻的男女互相之间生出些好感来，眉来眼去，搞搞暧昧，其中甚至不乏已经有了家庭的或者有男女朋友的，他没这个心思去做道德指引，也实在是不方便干涉太多。都是成年人，应该有相当的自控能力，以及自己对于风险和后果的判断。而他给自己的风险控制就是，不管他们心思是怎么动的，总之千万不能在培训班上付诸行动。

前几期也有些个互生好感的，大多就是在这样略显压抑的培训中找个寄托，真的回到了各自的城市之后，也就再不来往。有两三对堪称找到了真爱，最终走到了一起，他是月老，毛卜凡也不愿意认。掺和在这样的事情里，多少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处理培训是他的强项，处理别人微妙的情愫可不是。

让他有些着恼的，是这次班上有几个胆子挺肥的家伙。

相约着一起进教室，吃饭时候坐在一起，休息的时候一起去散散步……这些都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内，可是再进一步有些亲密的肢体接触，对他的培训纪律来，就已经是踩线了。有一晚上，他让徐青带着大家一起看当幸福来敲门，自己要出园区采购一些培训班上用得着的物资，开车回来的时候，教室下面的操场上，有两个人相依相偎着在散步。显然，这是“翘课”了。他心情还算不错，晚上看电影溜出来一会大约就是掐着他不在的点儿，这点聪明，毛卜凡也就懒得和他们计较。停了车，把东西放回自己的房间，再要回到教室的路上，却见散步的两人竟已躲在教室那个角落看不到的死角，亲吻得无比热烈。若不是他从住处往教室走，怕是谁也不知道，这两人对彼茨情愫，居然放任到这样的地步！实话，他有些慌，怕会出些更荒唐的事。

查房，也是着实不得已了。他也不知道，此举是会震慑到某些人，让他们在最后的一周多时间里稍稍收敛一些，还是反而提醒了一些人，并且让这桩八卦传得愈加添油加醋。

其实查房事件倒真的没有毛卜凡想象中那么大的影响力。或者应该，蠢蠢欲动的人始终在跃跃欲试，没那个心思的人，顶多把这个当成八卦来传传笑笑。

那个心里有些痒痒的人，是北京分公司的司海洋。

司海洋是个挺有趣的家伙，津人，似乎生就有讲相声的味道，不到三就成了班里最受欢迎的学员之一，很有人缘。长得不算帅，却也一米澳高个儿，看起来算是顺眼。他倒不是那种有家有室来培训班上找点刺激的性子，实打实的单身，就是因为太咋呼，总让人觉得有些油嘴滑舌，觉得不是个好人。

比如他对曾言言表示好感的方式，就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曾言言，上海女生是不是特别会撒娇，听骂人都听起来很甜。你们有句话是什么，十三点？你来给我们听听好吗？”

实话曾言言真的在心里很想骂一句十三点，但面上还是无奈地耸耸肩，客客气气道：“莫名其妙骂人可不是我的风格。”

或者司海洋看到曾言言收到使送来的零食，会凑上来酸溜溜地讥讽几句：“就奶茶和巧克力啊，真没心意。怎么不定个漂亮的蛋糕呢？”

就算是再不自恋的人，看到一个异性总是没事找事来和自己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也大概知道对方可能有些什么想法。不过曾言言觉得，司海洋并没有一本正经告白，也无谓大家弄得太尴尬，找了个机会无意中透露出自己有个挺帅的男朋友。女孩子们的八卦之心的确也非常帮忙。

“都上海男生特别体贴对吧？嫁给他们最幸福了。”

“有多帅啊，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照片我看看行不行？”

“哪真的帅，化个妆个图可以当明星了。”

司海洋毕竟是个成熟的人，在这样的暗示下，多少收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