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平淡而知足地过了二十多年,却从来没有逃过“别人家的小孩”给自己带来的压力,曾言言今天终于明白,这种委屈其实一直都在,层层叠叠压在心上,看起来铺得平平整整,底下全是暗流涌动。
觉得委屈的,不只曾言言一个。
曾妈妈先是被这连珠炮的反诘闹了个哑口无言,接着那扇重重关上的门又给了她狠狠一击。她楞了好久,才缓缓扭过头去,对着自己的丈夫问道:“我刚才说什么了?我是为她好啊。”
“我们都是为她好。”曾爸爸也在消化几分钟之前发生的一切,他是最快速冷静下来的那个,走上前一点,轻轻搂住曾妈妈的肩,稍稍用力地捏了一下,似乎这样就可以给她一些力量,“可能言言这段时间自己压力也大吧。毕竟一边上班,一边准备考试,还是挺累的。而且……言言她似乎也不是这么喜欢自己的工作,是不是她们现在要找好工作真的不容易?”
“就是因为这样,她刚毕业,还来得及调整方向……”曾妈妈是真的有些着急。
曾爸爸用手势制止了一下,温和地笑了:“你以为我们的女儿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啊?言言有没有真的用功在准备考试,自己亲生的,当然看得出来。这个时候再给她压力,就要逆反了。”他给了她一个“刚才你不是看到了”的眼神。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了?”
“女儿问你了,能帮她找到好工作吗?”
“我们哪里有门道,有的话早就……”曾妈妈脱口而出。
曾爸爸的笑纹更深了:“所以现在啊,我们能做的事情,就是去做晚饭。已经六点多了,女儿要饿了。”
蹑手蹑脚在门口听外面的动静,好几分钟都觉得爸爸妈妈安静得很,曾言言扁着嘴又坐回椅子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继续做行政职业能力的真题吧。
做了大约20题,曾言言停下来揉揉眉心。还是不太有信心啊。如果最终考不上公务员,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呢?无聊地转着笔,似乎听到轻轻的敲门声。笔啪地落在桌子上,她没有动,又竖起耳朵听了听,的确是在敲她的房门。
硬邦邦地走过去,轻轻开了门。
曾爸爸笑着问:“囡囡,饿不饿?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