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死不死的是,因为老屋的灯是那种老式的拉线开关,顾雪姿撩起帐子往下跳,手臂动作有些大,刚好带着拉线,把拉线也扯断了。
床上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惊吓,还有突然而来的黑暗,可能这些都吓着了顾雪姿,她不但死死箍着阳顶天,还不停的叫:“呀,呀。”
阳顶天只好伸手搂住她,急问:“怎么了顾老师,怎么了?”
“蛇,蛇。”顾雪姿牙关都在打颤,声音也带着了哭腔:“枕头下有蛇。”
原来,顾雪姿刚才shang床要睡的时候,枕头不舒服,动一下枕头,结果枕头下面突然就钻出一条蛇来。
她从小到大,最怕蛇了,更何况是从枕头下钻出来,所以就吓了个魂不附体。
然后受惊起跳,就便宜了阳顶天。
听说是一条蛇,阳顶天吁了口气。
农村里本来蛇就多,尤其老屋背后靠着桃溪,溪中蛙多,蛇自然也就特别多,经常爬到屋里来,有时甚至会爬到床上。
最夸张的,更有在铺床的稻草里面做窝的,一般人无缘无故也不会去翻床草啊,结果过了几个月,床上到处是小蛇乱钻乱爬才知道。
阳顶天见得多了,也不在乎,忙安慰顾雪姿:“没事的顾老师,家里的蛇一般是老鼠蛇,不咬人的。”
他说得轻松,可顾雪姿不这么想啊,她真的是吓坏了,枕头底下一条蛇啊,还有比这更恐怖的没有。
这时身子还在抖,口中也叫:“蛇咬人的,怎么不咬人,我害怕。”
她不抖还好,这么在怀里抖,就有些要命了,阳顶天道:“顾老师,不要怕,我先抱你到外面去。”
把顾雪姿抱出去,放到外面凉床上
这时外屋的门突然给推开了。
因为是跟女老师同睡一屋,所以阳顶天外屋的门是没栓的,就虚掩着。
进来的却是外婆,一看这个样子,愣了一下,随即转身就走,口中还解释:“我给你们送个手电筒来,怕晚上起夜,我看亮着灯,又说话,还以为你们继续,手电放门外啊。”
顾雪姿知道外婆误会了,这个样子,换任何人都要误会啊。
如果只是两个人,尴尬一下也就算了,再给外人看见,顾雪姿真是羞到了极点,忙解释:“外婆,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我知道。”外婆连声应,而她转身的刹那,顾雪姿看见,她在笑,不是看笑话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真正欣慰的笑。
她的脸本来已经有些发皱了,这一笑,却就象给熨斗熨开了的旧衣服,突然间就平滑了起来,她还反手带上了门,最后还说了一句:“外婆也年轻过啊。”
这轻轻的一句话,彻底打败了顾雪姿,她再也无力解释了。
阳顶天也知道不好解释,道:“我先把拉线接起来。”
他这一说,顾雪姿想起来了:“小心有蛇。”
“没事。”阳顶天哪会把一条蛇放在心上。
到里屋,还好,开关线只是中间断了,接上打个结就行。
掀开帐子,那条蛇直接溜到了席子底下的稻草里,顾雪姿千万莫说她吓着了,其实可怜的蛇儿也吓着了,阳顶天掀开稻草,那蛇还缩成一团呢,就是条老鼠蛇,本来也不是个凶的。
阳顶天伸手就捉了,本来反手就要从窗子眼丢出去,后来一想不对,不给顾雪姿看见,难免她疑神疑鬼,但捉了蛇出来,道:“蛇捉住了,这种蛇不咬人的。”
他不在乎,可顾雪姿在乎啊,眼见阳顶天捉了一条蛇出来,那蛇吐着芯子,身子卷在阳顶天手上,尤其翻着雪白的肚子,那份恐怖呀,顾雪姿吓得又一声尖叫。
“我把蛇丢出去,没事的。”
“它会不会再爬进来。”
“那怎么可能?”阳顶天笑:“其实真要说起来,蛇的胆子比人小的,你见过杀蛇没有,蛇胆就一点点。”不过看顾雪姿实在怕得厉害,便道:“那我拿出去打死好了。”
谁知顾雪姿却还是个环保主义者,一听这话又摇头了:“蛇是人类的朋友,不要打死它。”
得,这会儿又是朋友了,见到个朋友你吓得要死,阳顶天简直无话了,只好答应她:“那我丢得远远的吧。”
谁知他说远远的,顾雪姿又害怕了,怯声道:“你别去太远了,我害怕。”
到这一刻,阳顶天彻底认识到,所谓的冰川天女顾老师,其实就是个普通女孩子,娇气又麻烦,与其她任何没有经过生活打磨的女孩子没有丁点儿不同。
“好,我就丢到门外。”阳顶天打开侧门,把蛇丢了出去,关上门,又洗了手,道:“没事了。”
进了屋,顾雪姿却不敢shang床shang床,反而站到了阳顶天身后,满脸害怕的看着床上:“还有没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