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真直接坐到床边盯着小兰。小兰依旧纹丝不动,好像苍真根本不存在一样。
“小兰,新一已经死了。你在这里半死不活,能逃避一周,能逃避一辈子么?”
小兰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抬起头,泪珠大滴大滴滚落脸颊。
“那苍真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新一不在了……不在了!!!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回来了!!!呜呜呜……”
多日积压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小兰抓着苍真的肩膀用力摇动,撕心裂肺地嚎哭。苍真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将这股悲伤彻底发泄出来。
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小兰的哭声引来了值班护士。她握着小兰的手询问了几句情况,再三确认小兰没问题之后,才返回护士站。
她走后,窗帘后面的苍真再度回到床边,帮小兰擦了擦眼泪,扶着她肩膀重新坐好。
“小兰,逝者已经远去,生者却还有未完的事。能做的,该做的,太多太多……”
“不要逃避,小兰!新一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他不会希望你就这么消沉下去。”
“我先走了。明天的告别式,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再抬头,苍真已经不在了。小兰默默想着苍真刚才的话,抱住双腿把脸埋了进去,肩膀抖动不停。
那些未曾亲口传达的爱恋,那些难以言喻的痛,伴随眼泪流出,却永远铭刻在心上。
因为当你无法再拥有时,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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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鱼的声音伴随着住持晦涩难懂的念经声一下下砸在每个在场的人心中。苍真身着袈裟,坐在香案旁边,看着熟悉的一张张面孔走到香炉前,鞠躬上香,再坐回原地。
工藤夫妇在他左手边,面容悲沉,有希子一直望着棺材中新一的脸,久久不能停歇。
新一的黑白照片被荷花灯和各种贡品簇拥在正中央,庄严肃穆。法事他不是第一次参与,可参与几天前还在谈笑风生伙伴的法事,对苍真来说还是太煎熬了。
同样煎熬的小兰虽然脸色惨白,但今天依旧强撑着来了,一旁毛利夫妇既担心又松气的表情,让苍真觉得昨晚的话没白说。
时间不停流逝,仪式再长也会有尽头。苍真随着住持退场,身后工藤优作开始致辞。来到寺门口,苍真跟参加完告别式的人们一一致意,等候着送葬车来将棺木运往火葬场。僧侣,要跟到最后一步。
哭声。扑在棺材上的人。
木材的质感。新一的脸。
送葬车的味道。住持的经文。
金属质感的炉门。缓缓滑动的人。
每样记忆,都是碎片化的,一段段呈现。而苍真自己的灵魂好像就在身体三尺上方看着,想触碰自己却隔着什么。
直到炉内熊熊燃烧,高温带起剧烈的风声,苍真的感觉才回归灵魂。眼泪好像迫不及待般冲出泪腺,肆意流淌。
“新一……你等着我。我死过一次,不害怕那亡者的世界。欠你的,我用命还给你……”
“但在那之前,我对天发誓——必用仇人的脑袋,为你奏响血红色的镇魂曲!!”